被挽住胳膊的男人身子一僵,目光灼灼的落在对面红衣女子的身上。沈清浅也注意到了男子不适,回头看向周宁钦时,发现男人已经收回了目光。
睡梦中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和瀛被宫人叫醒的时候发现周宁钦已经离开了。她依旧被梦境弄得烦乱,那时候她以为周宁钦只是规矩重,又埋怨她之前拿他试药。这才对她不冷不热的。
可明明顾长思在他面前也是毫无规矩,但周宁钦从未出口苛责。和瀛如今才泛起一丝诧异,莫不是周宁钦一直喜欢顾长思,但顾长思却嫁给了他的弟弟离王。
和瀛面无表情地洗漱后用了早膳,神色呆滞地前往清宁宫。每日晨省请安最是无聊,原本互相就不熟,还彼此姐姐妹妹的寒暄,实在虚伪至极。
今日的话题依旧围绕着那位得宠的梅宝林,可和瀛却时不时地瞥向不远处静静沉思的陈芳华。周宁钦昨夜说陈芳华与顾长思有过节,但和瀛不知是什么。
陈芳华似乎也注意到和瀛的目光,她淡淡地朝这边瞥了一眼,并没有其他反应。
“梅宝林在你宫中可还安分?前几日我竟不小心将她认作了你,真是尴尬。”张月婉悄悄地凑在她耳边咬耳朵。
和瀛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位梅宝林不仅安分,在甘泉宫都不怎么出门。不过她是宫女出身,一时半会儿位分也越不过你去。”
张月婉接着说:“话虽如此,可皇上喜欢,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如今淑妃有孕,太后也不怎么管后宫琐事。只要这位胡氏安分,大家好过就是了。”
后宫女子盼得不就是安分守己吗?
离开清宁宫时,陈芳华难得唤住了和瀛,这是自从采薇事件后两人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和瀛按规矩行了礼。
陈芳华笑着说:“刚才本宫见和妹妹似乎有话要说,不如去长乐宫坐坐?”
陈芳华相邀,和瀛自然不会推辞。这个鱼跃龙门的商贾之女如今位列妃位,脱胎换骨,将身上的穷酸小家子气尽数褪去,是个狠人。
长乐宫承欢殿,宽敞华丽,金碧辉煌。殿内焚着沁人心脾的香料,让人闻着舒坦。和瀛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早听闻娘娘深受皇恩,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陈芳华吩咐宫人上茶和点心后,瞧着和瀛淡淡的开口:“和妹妹快人快语,不过本宫虽得了皇上的恩典,可毕竟家世不显,比不得淑妃和德淑仪福泽恩厚。”
和瀛坐下,面色如常地轻声安慰:“娘娘与皇上情意不浅,哪里是旁人比得了得?娘娘艰难,嫔妾岂会不知。旁人都道嫔妾得了太后的恩典,是为淑妃娘娘铺路的棋子。可她们又怎知嫔妾身如浮萍,毫无倚仗。”
此话一出,陈芳华眉眼一挑,她目露诧异地瞧着对面哀怨的女子,“本宫自知与妹妹并不熟识,妹妹此言告知本宫会不会有些交浅言深了。”
和瀛轻轻地叹气,她展开一抹勉强的笑意,“嫔妾与娘娘一见如故,自然是心底有什么话便想说出口。嫔妾岂会不知皇上对嫔妾的心意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可太后毕竟年迈,嫔妾想寻求自己的出路。娘娘与皇上情意绵绵,不是旁人可比。所以嫔妾想投靠娘娘,为娘娘马首是瞻!”
陈芳华不发一言,承欢殿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