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榕送走和贵人返回殿内,她沉默恭敬地屏退众人,静立在一旁随侍。
淑贵仪齐琳琅是阁老的嫡幼女,自小便是按照皇后的言行教养的。容貌自然不必说,声音婉转,体态端庄优雅,举止比贵妃更有气质。
她淡淡笑着,“姑母不必忧心,我看如今最头疼的应该是翟氏才对。这几人落在谁手中都行,但决不能死在回京路上。众口铄金,难保不会有人见题发挥。”
年近五十的齐太后眉眼与淑贵仪有几分相似,她当年力排众议推晋王登基,便是料定他性子孤僻,与朝臣少有往来,容易把控罢了。
她轻敲着刚送来的白釉瓷器,神色自若,“哀家看走了眼,皇上这是打算摆哀家一道呢。他若是真宠幸了翟氏女,哀家倒也放心。如今恐怕他心不纯手不硬,还要妄想跟哀家唱戏!”
长秋宫富丽堂皇,殿宇巍峨。她搬来这里第一日便想着:今后周家天下,她齐家血脉要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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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瀛惊魂未定,回到疏影阁后让宫人离开。
她伸手触及束腰处,摩挲出一颗红色珠子,以及上面的几个字。太后贴身嬷嬷东榕姑姑送她出来时有意无意碰过的地方。
太后有意试探,让她对周宁钦下药。
【这条路凶险万分。如果可以,你最好与那位承平侯世子联手。】
楚惊鸿语气严肃,她忽然指出这么一条来让和瀛有些愣神。
“对了,楚姐姐。你对这位顾世子有印象吗?”
和瀛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怪,他与皇上亲厚不假。但如此为皇上办事却没有遭到太后的打压,实在奇怪得很。
【先帝在时,他们顾家早已落没。如今却能在一众勋贵中展露头角,可见这位顾世子十分不一般。我看他行事面糙内细,身后必有高人相助。】
和瀛皱眉不语,她用力捏着手中的珠子。
想到那个男人平日里不近女色,却与皇上十分亲近。甚至坊间有传闻他们二人有断袖之癖。但好几次在她面前,又丝毫不掩饰他轻慢皇上的姿态。
顾长徵啊,他到底是太后的人,还是叶家那边的?
夏日昼长夜短,和瀛仔细闻着手中的红色珠子,又将珠子表面的字迹摩擦干净。
男女之情,有时可用香料。
太后是想让她迷晕了皇上,霸王硬上弓吗?
翟氏骤然失宠,后宫众人再次见识了皇上是如何的阴晴不定。当即回宫各自安稳度日,甚少去御花园制造偶遇。
后宫安稳,前朝却风雨欲来。
翟氏失宠,扣押河州那几人的翟大人成为众目睽睽下的焦点。此案还未到京城,众人当然没有明说,暗里都看着这位年轻帝王到底作何选择。
首先伸出橄榄枝的便是陈家。陈大人在女儿被封贵妃后鱼跃龙门,从普通商贾成为炙手可热的外戚权贵,谋了个户部的闲差等着做国舅。
陈大人多年积累了不少财富,虽比不上齐家富可敌国,但也是金银满堂。可眼下他心底不安啊,齐家女肯定是要做皇后的。到时若没有皇子傍身,他们陈家就是太后手中的一盘菜。
紧跟在陈家身后的,是一向关注此事的齐阁老。
但无论是谁,翟大人都得罪不起。他索性将几人放出,任凭几方势力周旋。
但很快,就在众人等着这几人快到京城时,却神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