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时幸灾乐祸的笑意之中,在小护士略带愤怒的眼光之中,丁咚灰溜溜的站起来,狠狠的瞪了强忍住笑意的慕时一眼,理理衣服,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慕时听到她这句话,立刻笑不出来了,皱着眉:“慕太太,你打算去哪?你答应我二十四小时照顾我的。”
丁咚瞪了他一眼,心里想到,要是杜医生知道,自己是这样照顾慕时的话,估计一分钟都不会放心自己照顾。
丁咚刚转过身,慕时有些强硬的拉着他的手,紧紧握住,丁咚的心瞬间被他捏住,软的可以挤出水来,只好轻轻开口解释道:“趁现在还不是太晚,我回家收拾一下衣服和洗漱用具,很快回来!”
慕时这才松开了手,不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别去了,明天我叫人开车送你去吧!”
“没事,现在才八点多,我经常一个人习惯了,没事的!”丁咚笑了笑,拿上包走了出去,出门前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小护士的胸牌。
“特别护理”
难怪,那么尽职尽责!
慕时把手收回来,手中的余热告诉他,慕天天已经走了。
“一个人?习惯了?”慕时不明情绪的一句话,让小护士打了一个寒颤,看了看慕时的输液管,很正常,轻轻的掩上门,出去了!
“慕太太,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是请你千万不要放弃我!”
*
杜少阳站在吸烟区抽烟,心里的思绪像上升的烟雾一样,抽离。
他终究是不忍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展开双手,手上除了几道茧子提醒着他做医生已经有些年头了,其他的一无所知。
胸中的烦闷,那天的画面和四年前的那个画面重叠,让他心里抑制不住的发抖,他害怕了!做了那么多年的外科医生,他早就看惯生死,再恐怖的创伤面,再难以治愈的毒瘤。只要拨开层层肌理,总会抓到根源,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可是,心里的毒瘤呢?作为医生,他知道,心病就像坏了的智齿,你只能用钻子钻开,再治愈缝补。如果人们害怕,被尖锐的钻子钻开牙洞,那这种疼痛和梦魇将永远无法驱散。
丁咚在电梯前等了很长时间,久等不来,只得转身从绿色通道的楼梯下去,走到拐角处,丁咚看见杜少阳站在吸烟区,浓浓的烟雾把他的身影衬托的更为伟岸,不过为什么透着浓浓的寂寞与无奈呢?
丁咚只是匆匆一眼,并没有停留,不过几个小时以后的她,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和他说句话呢?
杜少阳一根接一根的吸完了所有的烟,抬起表看看,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去查班了,带有一身烟味的医生,是极其不专业的。
他只好走出来,抬脚想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医院的探班时间最晚是八点,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探病的家属们大部分已经离去,少部分留下陪夜,整个走廊空空****的,杜少阳皮鞋触碰地板的发出的“咯噔”“咯噔”很是明显。
一下,两下,三下,就像此时他的心情一样。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慕时病房,他有一种半窒息的感觉,透过病房玻璃,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慕时正在皱眉举着电话,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他似乎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
几次想拔了针头,掀被而去,杜少阳的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口袋里的十字架,他是基督徒,本应该在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因为从事科学事业而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