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天……”锦理白眼一翻,“我说东伯,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有爬门缝偷听的习惯啊?”
任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多亏我听到了,不然你得一直糊涂下去。”
“我糊涂?”锦理眉头轻蹙,“我哪里糊涂了?我说得不对吗?”
“对么?你那玩意儿就是个悖论!”
“呦!文词儿。”
任东看着锦理不可理喻的样子,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你呀,你呀,以后有事情,能不能多跟我唠唠?非要自己憋在心里?”
“能唠明白吗?”
“怎么唠不明白呢?”
任东这个小老头儿,情绪这么激动,还是破天荒的一次。
“年纪轻轻,想那么多干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你改变不了,也影响不了。”
锦理固执地说道:“可是小五和兰夫人确实是因为我而死的啊!”
“还因你而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不过是命运洪流当中的一份子,命运!懂吗?”
锦理一时间怔住了,懵懂地摇着头说道:“有点儿深奥。”
任东缓声说道:“你去了冬音,是你的命运,小五和兰夫人的死,是她们的命运,一切都在命运的掌控之中,就算是人定胜天,那也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你认为她们的死,是因为你去了冬音,那你如果这次不回去的话,会有更多人死,那这些人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面对任东的话,锦理有些似懂非懂。
他隐约听到了其中蕴含着看山看水的道理,但又有些琢磨不透。
“这么说,我回不回去,都会有人因我而死?”
“不是因你,而是命运!”
任东继续说道:“你决定不了任何人的死亡,也影响不了任何人的死亡,你能够做的,就是守护初衷,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前提是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这就够了。”
锦理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明亮,他冲着任东轻声问道:“就像您在锦园守了十年?”
“是,因为我认可这件事情,那就去做,剩下的交给命运。”
“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命运自有安排,若成功,那便是你活在世间的意义,若失败,那便是你注定要渡的劫数,至于其他的,那是别人的命运,你无权干涉,也不必自责。”
锦理终于明白了任东这番话的意义。
而他的心境,也因此得到了升华。
内心一直以来所纠结的事情得到了解答,他所困惑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没有答案,因为这个问题,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任东继续说道:“很多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他们不明白,如何去做好自己,于是他们像你一样,每天活在纠结当中,用虚幻的物质生活来麻痹自己。”
锦理轻声问道:“东伯,如何做好自己?”
“首先你要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放在几个月之前,他一定可以非常清楚地回答任东这个问题。
可如今,他有些迷茫了。
离开冬音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如何续接自己的理想。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力挽狂澜,更不知道回去之后,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罗启升,夏老三还有赵辰刚他们。
“如果选择困难的话,我建议你试试这个。”
说着,任东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硬币。
锦理顿时被任东这种迷信的做法搞破防了,他无奈地说道:“东伯,我只听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原来哲学的尽头也是玄学啊!”
任东将硬币放在拇指指甲上,然后轻声说道:“我呢,偶尔会遇到两瓶都想喝的酒,但好酒是不能混着喝的,所以呢,我会这么一抛。”
说着,硬币被弹向了空中,然后落到了任东的掌心里。
“哎!我就知道我想喝哪种了!”
锦理看着任东紧握的拳头,似乎明白了抛硬币的真谛。
原来,硬币的正反面根本就不用看,在它被抛起来的那一刻,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