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宁子初!”
黑暗笼罩了天地,夜风拂来,几乎也险些将宁子初的身子给吹倒。
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朝着一个方向双目呆滞地缓缓走去,而后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楼阴司在后面跟着,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上,可因为她身子连走路也走得不是很稳,所以,那衣袍刚披在她身上,便又掉落在了地上。
楼阴司蹙着眉头想要强制将她抱走,可是,只要他一靠近宁子初,宁子初的速度就拼命地加快,甚至双目漠然地盯着楼阴司,牙齿紧咬着嘴唇,直到渗出血来也不肯松开。
他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一直在她身边护着她,不过,看她赤足,他还是忍着心疼将人给抓住,强制性地为她穿上了一双鞋子,这才罢休。
黑暗,寂静,天上的弯月被乌云遮得连一点儿月华也透不出来,竹林中,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一阵夜风吹过,竹叶萧索,还发出一阵阵响声。
宁子初蓦地跪在坟前,一动一动,就像是连哭泣也忘了,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一眼不发。
楼阴司将外袍披在她的身上,这一次,袍子没有再从她的肩上滑落。
玄诚道长还在房中,可这丫头却执意要跑到坟前。
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而后,竟靠在那新坟上缓缓阖上了眸子。
楼阴司几乎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一把将人抱在怀中,神色紧张着急,“初儿?初儿!”
他就不该!就不该心疼!
楼阴司颤抖着手去探了探宁子初的鼻息,一张脸如临大敌一般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紧张神情。直到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时,他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下了一些。
他抱着宁子初的手都在发凉颤抖,比他的手更颤抖的,是宁子初的身子。
她的脸因为靠在坟上而沾了些许的泥土,可楼阴司却像是完全感知不到一半,抱起她便往寝宫的方向飞奔。
“顾月一!”宁子初的体温太低了,楼阴司几乎是整个人都失了态。
顿时,因为这一声‘顾月一’,九王府内顿时纷纷亮了起来。
而还在睡梦中的顾月一几乎是下意识地弹了起来,然后连外衣也忘了披上,便朝着楼阴司的寝宫飞奔而去。
“王、王爷?”顾月一微微喘息了几口气,然后惊讶地看着床榻上的宁子初,“王妃这是怎么了?”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才一个晚上,这王妃的脸色又差成了这样呢?
“把脉!”楼阴司冰冷着脸,一双眸子里都是担忧。
顾月一也不敢再多问了,立即上前去给宁子初把脉。这个时候情况紧急,只是把个脉而已,也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
可顾月一总觉得心里有些犯怵,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道冰冷的气息往自己的手上拂过。但是为了诊脉,他只能强行假装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专心地替宁子初把脉了。
“王妃怎么会这么凉?”顾月一惊叹道,这王妃的手腕冰凉的让他心惊,要不是因为他诊断出来她只是有些虚弱罢了,恐怕,顾月一又要以为宁子初……走了!
“可发现异常?”楼阴司紧紧拧着眉,语气冰冷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着急。
顾月一摇了摇头,“回王爷的湖,王妃的脉象一切正常,只是有些许的虚弱,应该不至于会体寒至此。王爷,在这之前……王妃经历了什么?”
顾月一也不太敢问,但是,为了看诊,这询问是必须的。
楼阴司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罢了,你先出去吧。”
“可……是,王爷。”顾月一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呢,有些许的不放心,但是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王爷有其他的办法,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嗯,筹备葬礼吧。一切从简。”眼看这顾月一出门了,楼阴司又忽然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