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在笑，可为什么自己像看见了阎王？！
“那只猴子说过：‘有的人该死，那就得死；有的人该活，那就得活；还有的人该半死不活，那就得半死不活！’”八戒想起了孙猴举起棍子打死六耳猕猴时对那猕猴说的话。不知怎的，他当时便牢牢记住了这番话。“那么，你，是该活？该死？还是该半死不活？”
灰狐不怕死，但它真的害怕活不成又死不了。它想起了太爷嘴里的猪刚鬣，遇人杀人，遇妖斩妖，据说在他独创的一百零一式“猪门臭”剐妖刑罚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个混世魔王。罢了！
灰狐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初，我灰狐一族住在离此百里的君陵山，卵二姐住在这福陵山。两族各占山头，互不干涉。百十余年倒也相安无事。谁料到卵二姐见自己一脉人丁不旺，就引诱了我族公子逸，将他诱骗到了福陵山云栈洞。公子逸发觉自己受了骗，闹着要回君陵山，卵二姐见挽回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公子逸。后来她怕我灰狐族报复，遂招了你猪刚鬣为夫。”
八戒听闻此言，这段公案发生在自己入赘前，真假不明，但卵二姐醉心子嗣倒是不假，若不因此，自己也不至于去学了鏖战之法。八戒暗忖道：先且听听再做定夺。
灰狐继续说道：“你猪刚鬣武艺高强，法力无边，周围妖精纷纷归顺于你。福陵山云栈洞风头正盛，卵二姐便让你的得力干将飞熊将军率领诸多小妖打上了我们的君陵山，飞熊将军说这是卵二姐的命令，斩草要除根！可怜我灰狐一族被斩杀得干干净净，连刚出生的狐崽子都不放过！我的太太太爷爷，那时还是只爱听讲经论道的小狐狸。他因为当时溜到山下道观听讲黄庭，这才躲过了一劫。待他听完经回山，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家和家人。太太太爷爷的爸爸倒在血泊中，拼命留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了太太太爷爷事情的经过，他让太太太爷爷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可惜，”灰狐的嗓音突然变得愤怒不已：“后来，卵二姐死了，她欠我们灰狐的债没还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血海深仇，哪有这么容易就能了的债！太太太爷爷死了还有太太爷爷，太太爷爷死了还有太爷爷。。。。他们都死了，还有我！还有我！终于，让我找到了卵二姐的转世——栾苜苜！”
被仇恨笼罩了的灰狐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它此生活着的目标就是折磨栾苜苜，死，太便宜她了，它要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
八戒动容。他依稀记得有次飞熊喝得酩酊大醉确实说过掏了灰狐老窝的话，只是当时自己醉心喝酒，没追问此事。后来没过多久，卵二姐就死了，死前拉着自己的手说有一憾事，自己当时还以为她依然抱憾子嗣零落。现在想来，这憾事应该便是这桩被隐瞒的公案了。
两下对照，灰狐所言之事便对上了七七八八。但八戒如今却谨慎了许多，他看着灰狐说：“你可愿让我探一探你的识海？”
“有何不可？！”灰狐正义凛然：“还怕我骗你不成？”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
八戒默念咒语，伸手点在灰狐的额间，他看见了哀嚎遍野的君陵山，看见坐听黄庭后回家的小灰狐，看见了他的绝望和痛苦。。。。
如此说来，灰狐和栾家确实有仇，还是灭族的大仇！
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八戒决定赌一把，就赌一只爱听讲经的狐狸后代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九化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