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年幼不懂算计和仇恨,他勉强算傅止深儿时的玩伴。
只是后来,两人之间,隔着傅止深父母亲的血海深仇,慢慢形同陌路,慢慢变成生死仇人。
郑家算计傅止深,傅止深回击郑家,彼此间的仇恨,越拧越深。
坦白地说,如果不是血债累累,他也没想过要搞死傅止深。
全海城,只有傅止深是他的敌手,无限寂寞。
前尘往事,让郑琅有些意态阑珊。
可眼前躺在血泊中的傅止深,以及马上就要开锣的好戏,又激发了郑琅的兴味。
这场玩骰子大小,不过是为了继续折磨傅止深和叶蔓微的游戏。
等那两人一死,这个还算胆大的兔崽子,是死还是留,不过他一句话。
他摆摆手,“好了,停下,你先开。”
那笑容,在叶蔓微看来,太令人惊骇颤抖,已经不是变态两个字可以形容。
叶小宝小脸沉沉的,掀开盖子。
三颗骰子,分别有五个红点,六个红点,六个红点。
“一共十七点。”
“没想到啊,挺厉害。”
郑琅戾厉笑了声,慢悠悠捡起手边瓷罐里的骰子,也不摇动,就那样一颗一颗,整齐摆放在桌上,顶端的点数,都是红通通的六个点。
“我十八点,你输了,既然输了,就该认罚!我得让人在你爸爸的身上,再捅一刀。”
这话说完,那边一直待命的两个打手,其中一个,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锃亮的匕首,对准傅止深的背部,正要捅下去——
郑琅又阴沉发声,“刺左胸上方,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
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刺进去,就是心脏。
只要力道控制到恰到好处,能把人足足吊着三天三夜,痛苦无穷无尽,却怎么都不断气。
傅止深听了,面无表情,只眯眸望着远方大片成荫的树林,等待陈局发射信号。
他从一开始不做反抗,不过为了拖延时间。
在陈局赶来援助之前,哪怕死,他也只能硬生生承受下来。
一旦他还击,死的,就是她和小宝。
他赌不起。
郑琅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立即戾呼,“动手。”
“别动手,你们不能捅他,不许,我不许,听到了没有!”
叶蔓微顿时慌乱,挣扎着,一蹦一蹦,往前艰难挪动。
他已经留了那么多血,再被匕首刺入心脏,一定会凶多吉少。
他……会死的。
“不,不要!”
眼看着那个面容狰狞的打手,对准傅止深的胸膛,高高扬起锋利的匕首,叶蔓微毫不犹豫,整个人猛然扑了过去。
她的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
噗!
刀子狠狠刺入她的后背。
一阵阵比雪水还冰冷的寒意,从伤口,弥漫叶蔓微的全身每一寸肌肤。
她冷得身子筛糠似的,瑟瑟发抖,却一点点抬头,看着那个同样鲜血淋漓的男人,笑。
“傅止深……一命还一命,我……我不欠你!”
说完,她就头往后倒,魂断般失去了呼吸。
“郑琅,杀了你,我踏马杀了你!”
傅止深染血的双手,发疯地抱住她,抱紧她,瞳孔眦裂。
“蔓微……蔓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