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断了,十指连心的痛。
可再痛,也痛不过心脏片片割碎的痛。
傅止深伫立在那儿,凝望她平静到死寂的脸庞,没有反驳,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竟然感到一种接近窒息的恐惧。
她这是要,彻底放弃掉对他的感情?!
“没话反驳,那就是我又说对了。”
叶蔓微木然看着他,突地双眸歃血,红红的一片水雾。
“你出去,滚!滚啊!以后,有我的地方,没你,有你的地方,没我!”
如果他只是伤痛她,玩弄她,看在他几次搏命救她的份上,日子久了,也许她会选择毫无芥蒂地原谅他。
但他卑鄙透顶,把小乖当成他手里的筹码,用救治小乖的命为条件,哄得她信了他,答应他努力忘掉伤害,与他重新开始。
骗子。
他太能骗了啊。
“你不是说温然会十点准时到这里给小乖捐赠肝脏的吗?现在都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人呢?温然她人呢?
傅止深,说到做不到,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要说,你是来看小乖的?
呵,行啊,你留下,我走,走得远远的。”
她站起身,恨恨攥紧拳头,拖动灌了铅似的两条腿,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蔓微……!”
傅止深快步跟上,大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担心她极度崩溃下心脏承受不住。
“别碰我!”
叶蔓微厌憎地甩开他,“别跟着,我恶心!非要我更加恶心你?
你那么在乎温然,行啊,她的肝脏,我不要了。
我的小乖,哪怕最后救不活,我也不会再打温然的主意,你满意了吗?”
“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温然!我在乎的,只有你!”
傅止深痛苦不已,双眸瞠大欲裂,眼角渗出血,“婚姻三年,我认不清自己的心,硬生生把你逼上绝路,逼到心死,我恨自己!
恨透了那时愚蠢的自己,恨自己被仇恨蒙蔽,没有及时回应你对我的心。
小乖病了,我恨不得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
我胸腔里的肝脏,随时都可以挖给小乖,可特么不匹配。
找了五年多,只有温然的肝脏匹配……
她的条件,就是婚礼。
但那场婚礼,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真正履行。
瞒着,也是不愿让你误会,不愿你承受不该承受的伤害,只想护着你和孩子们一世无忧。”
“蔓微……宝贝,没想过让你再痛哭,再恨我,只想,真真正正,长长久久,与你过好这一生!”
喃喃不休的话,一句句,如呼啸的子弹,冲进叶蔓微的耳膜。
说的比唱的好听。
叶蔓微却一个字都不信,甚至很想笑。
然后,她真的笑开了。
笑容越盛,眼底的嘲讽,就越浓烈。
“演技这么好,傅先生你不去娱乐圈演戏,可惜了。”
她冰冷似刀,对他的态度,又恢复了当初。
甚至比当初更锋锐更刺人。
他已经,没办法没理由挽留她。
傅止深拽她的那条手臂,被她甩开后,还可笑地停在半空中。
他缓缓收回了手,森白薄唇发抖,眼睁睁看着她决然离开,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