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去收白祎弦的没有生命迹象的身体。不敢看她没有生气的脸。
他回到办公室喝了好几口水,逐渐冷静下来。
白祎弦已经走了。
嗯,再也吃不上那个家伙做的饭了。
他摸出一个空掉的戒指盒,罕见地笑了。那个家伙戴着他送的戒指,走得不孤单。
家里因为有了她的气味,也不显得那么死寂。
给她的房间没有放多少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卫生间里他和她的牙刷分别放在两个人的刷牙杯里靠在一起,就像他俩靠在一起。
因为这个想法,他又愣了一下。
冰箱里塞满了食物,蔬菜瓜果和肉类,分门别类放得很整齐。没有速冻食品。
用来写病历的手指拈起一根烂掉油麦菜看了半晌,祁深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反正他在她最后的半个月里,就一直在医院里解决吃饭等生理需求了,冰箱算是半个月没开过。
认命地把放坏的菜整理出来扔掉,准备买点泡面啥的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充饥的时候,好死不死,一瞬间就想到了白祎弦。
她之前可是不让他这么干的。
祁深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反正亲都亲了,嫁都嫁了,就听你的吧。”
…
他在之后,发了疯一样地沉迷医学。
还不够,还不够,这种水平还远远不够。
每一次出新的诊疗方案,或者提升一次治疗水平,手底下的医生就会被他喷得一无是处。
再加上他手上戴着的婚戒,再没有春心**漾的小姑娘来勾搭他。
他去监狱里探望过阿凉。
祁深抱着胳膊,听筒也不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么深深地看着他。
阿凉干笑了两声,颤颤巍巍地用听筒问,“那个,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祁深眼睛动了动,这才拿起听筒。
“我最近在想,如果你当初没有绑走白祎弦,她的病就不会第一次恶化,说不定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阿凉脸上的笑一僵,沉默地低头。
“是我该死。我当时鬼迷心窍。”
“我已经不想在听你说这些了。”祁深打断他,“我一生从来没有害过人,可是她身上经历的一切一切都让我不停领悟到人可以因为私念恶意到什么地步。”
阿凉抬起头,眼神惊慌,“她发生什么了?”
“和你有关?”
“求求你!告诉我!”阿凉隔着一扇玻璃,激动地站起来。
“她被二次伤害过,是和你一样恶心的人。不,比你还恶心。”
祁深木着脸,“还有。”
“她走了。”
阿凉一愣,整个人摔回椅子上。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之前就有病,哪里还禁得起你们一个两个这么折腾?”
祁深握着听筒的手指骨节泛白。
“她又不是你们妈,为什么要找她教你做人?通过伤害她的方式,最后说你悔过了,恶不恶心?”
阿凉目光呆滞,没有缓过神来。
“等等…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祁深没有一丝表情,“在被你囚禁的时候,她正饱受癌症折磨。”
阿凉睁大眼睛。一瞬间失声。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说的你错了,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
“拿她作替身?替你个王八犊子。”祁深咬着牙,“你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我连你还有白祎念一起讨厌。”
阿凉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哦,今天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工作进度不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难受。”
祁深撂了听筒,离开的时候踹了一脚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