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添听着她的喋喋不休,终是放下了以往都带着的防心与冷漠。
他们对饮成双,取花灯,折红梅,暖梅林的一砖一瓦皆是顾含蕖设计的,其实她也想与他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安居地。
皇宫的森严与反复,压得她终日见不到光,只雀跃着捧起面前的鲜花。
顾含蕖的脸色酡红,轻飘飘的手勾酒盏,另一只手撑着下颚偏头幽幽看郁添,噗的笑了。其实若是这样,也挺好的。
郁添终是醉了,黑发散落在石桌上,闭合着的眼上睫毛似是有结霜,口中喃喃着什么,顾含蕖也醉得头晕,摇摇晃晃走到他的面前低头去听。
什么也没听见,他止了语。顾含蕖又叫了郁添几声,没反应。
顾含蕖释然一笑,紫衣流殇,皎面流光,她出声:“小珏。”
一个白衣侍女走了过来,她方才上了酒盆后便走远静静看着梅林中的二人对酌。
“去告诉江姐姐,郁添将军醉了。”尾音绵长,她说罢手覆上了郁添的身,贪婪的抚着爱的人儿。
那朵红梅昳丽簪在发间映着月光,覆在软声娇媚的小顾公主身上。
“阿添,对不起。”她低声喃喃。
顾含蕖或许也有羞愧,但她看不下江绾被锁在这个人小筑,人这一生,许多事,皆须自己去拼,不留遗憾比龟居躲藏要好上许多。
白衣侍女低首应下,转身离开了暖梅林。
江绾得知消息时几乎喜极而泣,这次带上了月箫,也会安全许多。
没有了郁添的守卫,像是群龙失首,绾绾谨慎黠慧,轻巧躲过了他们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个墙垛,袖中拿出早已准备的朱绳,月箫双手捧着她小心翼翼,绾绾身子轻巧,很快安静的翻过了墙。
绾绾砰的落地踉跄了一下立刻抓住绳子,感受到月箫已经抓好的力量后,挽住朱绳往外拉,绳纹勒得她手掌生疼,很快红了一大片,绾绾咬咬牙看着墙上动静,终于瞧见月箫露出了半个身子,紧接着顺着绳子慢慢下滑。
也是砰的一声,月箫落了地。
月箫拍了拍灰尘向绾绾走来,绾绾向着皖鱼小筑双手合十虔诚祝愿其安好,后带着月箫静悄悄离开了这个地盘。
让绾绾惊奇的是,郊外的草地上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夫约莫四十岁模样,有些许胡茬,拱手对绾绾行了一礼:
“姑娘,是顾小姐叫我在这里候着的,这是信物。”
车夫拿出了一块飞凤玉佩,一见便不是凡品,绾绾看了看月箫,便听月箫说:“公主从未跟娘娘和婢子说过,只是如今,唯有信这车夫了。
月箫悄悄拉了拉绾绾的衣袖。
绾绾浮上温婉的笑,道谢:“辛苦小哥。”便上了马车,月箫拿出一个银包递与车夫,敛眉颔首示礼。
马车摇摇晃晃开了起来,比妃嫔轿辇差了些舒适,但也还行,绾绾此刻归心似箭,如今不能贸然回宫,她记得闺阁时听娘说京城长街有家医馆,是叔叔家的人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