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景国军营之时蝉鸣乱,夜色流光,将军将士集结一处候帝王,景澜庭弯腰下车,抬头间眸似深潭,碧色衣襟在夜幕笼罩下更添矜贵鬼魅。
“陛下亲临,不甚荣幸。”
金甲将领士兵屈腿跪拜,领头的青年五官分明,眼角有颗泪痣,体型微壮,神色恭敬亦有威严。
景澜庭示意他们起身,纪筠添从身后过来拱手:“夜将军。”
“陛下舟车劳顿,为的是考察我国兵力今态,只是为何不见陆将军?”纪筠添疑惑,景澜庭也看向夜洺等他回话。
莫不是懈职?不应该。
“这……”夜洺踟蹰,景澜庭未到之时便已提前点过人数,只当陆悬亭是临时有事,必不会做如此不顾大局懈怠迎驾之事,到了现在,的确未见踪影。
营帐上扎着木桩的红带飘动,夜洺跪下请罪:“陛下恕罪,末将定当找寻到陆悬亭。”
不见了?景澜庭打量着夜洺,真乱啊。
纪筠添也惊讶,陆悬亭一向很守规矩,只怕是出了何问题,但如今皇帝在这,得先越过此时。
“荒山野岭怕生事端,如今夜黑风高,将军应派遣些许兵力去寻找。”景澜庭施施然。
夜洺领命,景澜庭随着侍从去为他准备的营帐。
里面是一贯的青绿色,熏的檀香,龙涎香稀贵,未运到如此边疆,换换口味也好,苏宁海为他铺了被褥便和其余人都退下了,陛下就寝之前,不喜身边太多人环绕。
景澜庭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战国策》,书籍装订的极好,一看便是精心准备的。
月光映照到房间里,景澜庭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欣喜而亢奋,眼前总能浮现扎着小蝴蝶辫手中拿着风筝姐姐的模样,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景澜庭又坐起了身在床榻边,他只穿了件里衣,身形勾勒完美,似一个绝假的艺术品,手指微动敲在床板上。
他起身,自己穿上了件玄衣,腰间挂了匕首,刀柄上刻了精致的玫瑰,景澜庭觉得玫瑰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花。开灯,灭烛,悄无声息的这个帝王出了军营。
他武功极好,不被发现出去易如反掌。
不同于那片荒野,军营外树林葱密,想必是一种掩饰物,他走在小道上,时而又树叶拂过,身心愉悦的呼气顺畅。
许久没有这种自由的感觉的,整日坐那高台上,身不由己,殚精竭虑。
正当他准备摘下一片树叶之时,顿手往背后狠狠劈去,他戾目回头,就在刚刚,景澜庭感受到了直接的杀意。
面前女子手里拿了巴银色弯刀,一身紫衣,距离他有一丈之远,见到景澜庭的脸噗嗤笑了:“头一次见深更半夜还有人来这树林抒情。”
不过面前的玄衣男人长得真是好看,说是貌赛潘安也不为过,就是凶了点。
心中想着,景歌饶有兴致的打量景澜庭。景澜庭感觉一阵不适,他亦疑惑两军交地怎会有娉婷女郎。
“阁下是何人,言行冒昧粗俗,令人不耻。”景澜庭话语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