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她的梦，那自然只能由她主宰，说什么做什么就都随她不是吗？想到这儿，她不再管什么礼数，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袖。
“醒了？”
风千夜移开书卷，垂眸看她。
她闭上眼，扯着他的袖子不放，轻声唤他：“千夜……”
听他应了声“在”后，她开始胡言乱语：“我还以为你走了，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久…我找不到你，我好怕，我怕你真的走了，怕你不告而别……若是哪天你走了，你会忘了我吗？会记得这些日子里我同你说过的话吗？会回来看我吗，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说到这里她声音有些哽咽，扯着他的袖子继续哼哼唧唧：“可是我会舍不得你，我不想你走，不要走……”
风千夜眸色略黯了黯，放下手中的书卷对她低声道：
“我不会忘。今日只是下了趟山，你在这山上施了禁制，我没办法恢复自己的修为。别担心，我……我还能再陪你一段时日。”
闻言凤晦松开了他的衣袖，把头埋进被子里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说些什么也让人听不清。
看她这么把自己闷着，他伸手轻轻将覆在她脸上的被角移开，这才看见她长睫颤动着，泪水打湿了她眼角那朵娇艳的锦时花印，又顺着打湿了枕，眼睫上还不停有泪光闪烁。
他微微愣住。
又听得她似梦呓般念叨：“你若是想离开，可不可以带上我，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四海八荒我哪儿都熟，你带上我只会事半功倍……不，不行，我走了子怡姐姐他们怎么办？五荒怎么办……”
他没有应话，摊开手心，掌上多了一方丝帕，然后攥起帕子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要是不在，我会很难过的……”
他收回手帕，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道：“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你不该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他说，“我不能留在你身边，等我走后，你便忘了我吧。”
凤晦闻言哭得更凶了。他望着她犹豫着朝她伸手，而后掌心覆在她头上轻轻抚摸。许是感知到他在，凤晦不再哭了，她像是闹得累了，终于停下来安静入眠。
他俯身替她盖好被子，却不想她忽然伸出双手，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她的双臂就搂在了他肩上，只轻轻一带，他便离她只有咫尺远。
墨发叠过她的青丝，彼此的气息交缠旖旎，鼻尖就快要相触碰，她湿透的眼睫和那朵鲜红的锦时花印清清楚楚地印入他眼底，烛光明明灭灭，照得他眼中晦暗不明。
然而凤晦这回是真睡了，意识模模糊糊，没再睁开眼。
他一动不动，望着她的眼睫眸色微深，大抵是估摸着她睡着了不会再有动静，这才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缩到被子里去，给她掖好被角后他起身灭了灯，自己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