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模糊的视线中，她那张憔悴消瘦的脸布满了慈爱，这种怜惜她的爱意，童彤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过。
情难自禁地张口，可她却哑然失声地根本叫不出口。
梦梦温凉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瘦弱的肩膀。
“你再不叫，她就真的听不到了。”
童彤鼻尖酸涩，眼眶红润，默默抽泣了几声，攥紧衣角鼓起了勇气。
“娘。”
这一声清脆响亮，浓厚的情谊掩盖住了她那粗哑的嗓音。
女人听到这一声泪眼滂沱，嘴角的笑意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释怀。
“小小的一只，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娘没用，身上连块糖都没有，没办法哄你开心。”
童彤啜泣不止，双脚瘫软地跪在地上，满脸奢望地看着面前这个随时都会睡过去的瘦弱女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坏母亲，明明你那么漂亮，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童彤止不住地哽咽，小小的身影抽泣到微微颤抖。
“童彤，娘没骗你，我是坏人，就该不得好死。”
童彤悲伤的哭泣声响彻整间屋子。
“你还在骗我，为什么非要我恨你，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祖母，是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难道就不觉得委屈吗？”
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臭，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自己那溃烂不已的身体紧紧包裹在被子里，筋疲力竭地靠在床头。
“生在这个年代，能选择的路很多，就是不能愧对良心，这样离开，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她兀自感慨一番，托付的眼神看向咬着袖口啜泣的颓靡男人。
“童邵柯，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你娶小妾我没权力过问，但童彤绝不能像我一样被人欺辱。”
童邵柯愧疚地捶打胸口，“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童家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神情淡漠，热泪盈眶地苦涩笑着。
“太迟了。”
她那迷蒙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端详着童彤那张泪脸。
“孩子别哭，答应娘别为了我伤心，我不值得。”
声音越发地低弱，直至无声。
“娘。”
童彤一声撕心裂肺的悲痛嘶吼，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眨眼间回到了童家。
梦梦不可一世地将两个泪人提到沙发上。
“你们是疯了吗？她身上带着病毒，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是想害死我吗？”
童邵柯眼角的泪水逐渐凝固。
“她到死都不愿说出口自己的清白，可想她是有多恨我，多恨我们童家。”
凶狠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到他清隽的脸颊上。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正如她所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照顾好童彤。”
在两人争吵的过程中，童彤已经跑回房间，翻找出那张破旧的报纸，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