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临近放学。
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心思浮动,恨不得时间赶紧过去,好快点回家休息。
唯一的例外可能是行深,他不想回家那里没有爱他的人,只有一个说不上仇,也谈不上恩的半疯养母。反而是在教室里,虽然老师讲的课枯燥无趣,可有个会对他笑会尊重他,会维护他,还会请他吃好吃的冬谨言。
那是漫长岁月里唯一遇到的光,是心将死之际遇到的救赎。
很快下课了,冬谨言磨磨蹭蹭地拿起沉甸甸的书包,慢吞吞地朝家的方向赶过去。
那费劲的小模样,让他忍不住想开口说,要不要我帮你背书包,送你回家好不好。
可话却像卡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怕太主动会吓到冬谨言,也怕被拒绝自己会忍不住退到更深的角落。
冬谨言不知道行深想什么,要是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形象那么高大,一定会受宠若惊,表示我啥也没有做啊,平等待人,和知恩图报不是应该的吗?
可惜现在大家都是以貌取人,带着有色眼镜将人下意识划为三六九等,却不曾换位思考对方的处境。
于是用着无辜为借口伤人而以为常态,仿佛弱小者本就该被折辱。
冬谨言重生一世,她不喜欢这样丑恶的常态,也明白被善待的幸福,她也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善待每一个人。
也许这是所谓的缘分,或者说是宿命。
——
夕阳将影子拉得长长的,很容易暴露跟踪的人。行深只能远远的望着,看着冬谨言脚步艰难地走着。
本来小跑二十分钟就够了的路途,硬是被冬谨言走了一个小时,背上的书包要掉不掉的,额间的汗将五官侵染的更为鲜明。
她站在家门口迎着光,细细的睫毛带着宛如那散落于阳光下水晶样的东西,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