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青石砖上压出哐哐的声响，两人并肩坐在一起，青烟袅袅的车厢内，安静得与逐渐繁华的外界疏离。
马车途径闹市时，一直低头搅着手绢的青柚终于开口了，她松开咬得青白的嘴唇，怯怯地唤道：“小姐，青柚知错了……”
“噤声。”江无邪轻轻倚靠在绣着金色花朵的靠垫上，双目轻阖，波澜不惊的眉眼间看不出喜怒，她轻掀薄唇，皓齿微露，“我累了，不想说话。”
青柚低低地应了一声，好容易抬起的头，又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青柚正透过帘边的缝隙偷看车厢外的风景，目光漫步目的地流转，突然听见身后江无邪薄凉的声音，她猛地一怔，忙缩回目光，回首定定地望住江无邪。
“青柚。”她如是唤着，微凉的目光飘向青色的门帘，“你如今是长本事了，都会算计我了。”
青柚抿着唇，眼眶很快变得通红，好似下一秒便会有眼泪夺眶而出，她有些委屈地唤着江无邪：“小姐……不是的……”
江无邪瞟了她一眼，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带了刺的钩子，逼得青柚一时语塞。
“不是？不是哪样？”江无邪拨弄着自己的袖口，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你与那夏青应当是认识的吧？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是。她是我妹妹。”青柚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发白，“小姐，青柚绝非想害你啊，青柚只是……只是……”
“绝非想害我？”她眸光微动，抚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左手，低低地笑了，“你们使尽手段，逼我在皇后面前动怒，借皇后之口迫使我和夏青一同查案，让我差点被凶手抓走作为人质！这就你说的绝非想害我？”
看着江无邪包扎好的左手，青柚心中一痛，或是因为委屈或是因为愧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坠，她拽住江无邪的衣袖，断断续续的解释道：“妹妹她向我保证过，绝不……会让小姐你有事的，这……这是意外，我没能料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
她抽抽搭搭地哭了半天，最终低下头，弱弱地说：“小姐，青柚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江无邪盯住她的眼睛，“那你说说，你何处做错了。”
“我……”
青柚张了张口，刚准备说话，便听见马车外边有人在说话，话音落，马车便停了。
江无邪掩下复杂的眼眸，轻轻掀唇，语气不善：“怎么了，为何停下？”
“回小姐，是……是……”
“是我！”
凌绪月？！她不是死了吗？
只听凌绪月吼道：“江无邪，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江无邪眉头微蹙，缓了缓心神，素指尖撩开车帘，吩咐青柚在马车里等着，便独自下了马车。
看见这名盛气凌人的女子，江无邪方才暂且搁下的疑云又骤然生起，不由得看着她思绪一下子飘的有些远了。
“江无邪，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凌绪月看了一眼马车后跟着的宫人，刺骨的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绫罗绸缎，又是极其轻蔑地一声冷哼，“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你很是得意是吧！如此愚弄我，你们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了，像你一样的庶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