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谢蘅从剑上下来，走到微姮身后，随着她看向遥远的一座水晶碑。
谢蘅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父亲的墓碑。
在父亲死后，母亲剜下了自己的心，随父亲的尸身一起埋葬在这里，然后断绝了七情六欲，只为瀛洲而活。
微姮看了一眼谢蘅，眼中并无悲喜，只是淡然道：“如果我现在开棺取回我的心，你觉得我是不是会感到痛苦，会后悔，会大哭？”
谢蘅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说：“也许。”
然而微姮并没有打算这么做，没有心的她早就消磨了想与不想，她甚至连对曾经夫君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却没有一点儿后悔，她就是这么无心无情的一个人。
“我知道你想问我的是什么，但是你也要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个，你是否还记得我从前的模样？”
谢蘅恍惚了一下，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一下子有些茫然地看向面前这个人，试图在她的面孔中找到过去的模样。
“是……”
是个很温和又决绝的人。
外可登堂入室，内可相夫教子，在瀛洲和四界的大义面前，会放弃自己的一个孩子，那么清醒又理性。
那些杂乱的记忆画面在谢蘅脑海中闪烁，谢蘅一时间压根想不出什么关键词来回答她的问题。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磨蹭出了一个答案。
“也许，是个还算合格的皇后吧。”
谢蘅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原来如此。”她的脸上的疑惑渐渐消解，一派平静的模样。
“现在，你也该说说我想知道的东西了吧。”
微姮揉了揉额心，“你姐姐已经死了，但是你知道我为何不给她立碑吗？”
谢蘅皱眉。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在我当年怀孕开始的时候，腹中只有一个孩子，然而不久后天族传来动**，等我觉察过来的时候，孩子就已经一分为二了。所以，从始至终，你们本来就只是一个人。”
“当年我曾和你父亲共同占卜过，你们的元神本来就不完备，总归会有一个人早夭，死去后化作养分补缺另一个人的元神，这样子另一个人才会完整地活着，并且在元神完备的情况下，璇玑才会最终复苏。”
谢蘅捂住了胸口，里头如心脏一般跳动的是圣物璇玑，这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谢蔚当真就成了她的养分？从此消弥？
或者说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此刻只是两个人重归于一？
她的脑海如走马灯一样回想起年幼时和谢蔚相处的经历，当即否定：“不，我们不是一个人，谢蔚她…是真实存在的。”
她也有感情，她们小时候的性格可以说得上是孑然不同，一个沉稳，一个活泼，她们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呢？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这些年你受重伤以后虽然能得以借璇玑的力量重生，但是璇玑并未完全复苏，只能那个保证宿主不会死去罢了，故而你的灵脉元神虽然修复完好，但是却依然没有办法吸收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