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第一视角，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此时眼前一片漆黑，是失明者的世界。
窗外冷风凛冽，骤雨突降，白天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到了晚上就倾盆大雨，滴滴答答的雨声，像是手指落在琴键上的清脆。
少女握着导盲杖，坐在了床边，房间里燃着熏香，淡淡的，很好闻，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里，闻着这香莫名让人心静。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不规律，甚至很缓慢，但是这脚步声没有停止过，漆明月待在这副身体，深刻地感知到主人的一切情绪，冷寂，漠然。
“先生，您今夜回来怎么这么晚？”管家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还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急切，“先生，要不要扶您去房间休息？”
“她睡下了吗？”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传来，熟悉又陌生，漆明月意识到这是凌御，并且是五年后的他。
“夫人很早就回房间了，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先生您要不也早点休息吧，我扶您回去？”
“不用了，你去睡吧。”
门口的对话并不大声，约莫是两人刻意放轻了，但自从失明看不见以后，她的听力便好得出奇，每一字一句都清晰至极。
“吱呀——”
门被打开了，走廊上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一小片地方，漆明月眼前仍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此时的她早已躺在**，装作一副熟睡的模样。
她和凌御之间一直维持着这种诡异的相处方式，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他出门的时候，她还未起，一天下来，两人作息完全错开。
哪怕同在一个屋檐之下，也从头到尾都没有相见，仿佛两个陌生人。
这一次也一样，她躺在**，闭眼假寐，然后静静地等着他把门关上，然后离开。
然而这一次，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关门声，久到她都要以为其实他早已悄悄离开，只是她没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很轻的脚步声在靠近，从门口到床边，距离不算远，但每一步都真切分明，她躺在**时，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
今天的凌御，很反常。
她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突然意识到他是刚应酬完回来的，凌御酒量并不算太好，但是这些年下来，也练得不错了，至少脸上不会再泛红一片。
她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在自己床边停了下来，那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若有实质。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增添了几分凄清，凌御在床边蹲下，轻手轻脚地靠在一旁，他视线所及是她安静漂亮的睡颜。
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明明距离那么近，却总是无法靠近。
“漆明月。”
黑暗中，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仿若错觉。
漆明月感知到这具身体的想法，她想睁开眼睛，对他出言嘲讽，更想拿过床头的花瓶砸在他头上。
然而下一秒，她听到了他带着颤意的嗓音响起，凌御把脑袋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声音闷闷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点红。
“漆明月，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