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明月听见他的话，手一顿，她知道凌御为什么这么问，凌天做事滴水不漏，这种人质一般的存在他必定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凌御之前不止一次派人去调查过，但全都无疾而终，他每次来这个地方时，都会被蒙上眼罩戴上耳塞，身上那些设备一个都带不上去，搜身十分彻底。
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地和凌天妥协，因为根本无法找到人，而他也不敢赌。
“因为杜青橙她妈，林芸。”
“你听到了他们讲话？”
凌御挑了挑眉，以为她是从林芸那里偷听到了，所以才派人来这里查。
殊不知漆明月是梦到了，她在林芸的梦里知道了他们一部分的谈话内容，所以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你还听到了什么？”
凌御突然来了点兴趣，他很好奇自己的渣爹还能说些什么虚伪而冠冕堂皇的话，“你要是听到了，说出来让我笑笑。”
漆明月瞥他一眼，少年剑眉星目，一张俊脸轮廓分明，眼尾微微上扬着，嘴角也有几分弧度，看起来颇为幸灾乐祸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沉吟片刻，“你到底知不知道，林芸和你爸之间，很可能有点什么，不仅是合作那么简单。”
最为牢固的合作关系，除了利益，还有感情，虽然凌天很可能只是虚情假意。
凌御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被绿的又不是我，是你爸而已。”
有理有据的总结，漆明月看着他，忍不住勾了勾唇，笑了起来，原来不止她一个对所谓的父母没什么感情，甚至还乐得看戏。
这么一看，杜锋和凌天还真是同样的人渣，难分上下的那种。
至于漆竹，她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既有怨，也有恨，但更多的是可怜和心疼，不知道凌御当年看见他母亲的软弱时，会不会也是这种爱恨交错，但最终还是爱意占上风的心路历程。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凌御还真是境遇相像，可惜同样身在苦难的人，都是很难相互救赎的，只有朝着光，才能摆脱沼泽与泥泞。
“你……你笑什么？”
凌御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莫名有点不自在，只觉得耳根又热了起来。
这种时候，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还好他们现在和好了，要是以前敌对的时候，她也这么笑，他可能会方寸大乱，落荒而逃。
“没什么。”
漆明月摇摇头，又点开了平板的页面，继续看了起来，凌御握着伞柄的手泛着些许白，不自觉扭开头，耳廓的热意慢慢降下来。
“你要带外婆脱离凌家的话，你的公司就藏不住了，在正面开战之前，最后的时间里还是忍忍。”
“嗯。”
凌御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也不讶异她知道这么多。
阳光炽热，树影婆娑，两人并肩而立，一把黑伞遮住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