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子的脸色渐渐好转,呼吸声不再急促,顾枕才不紧不慢地行礼:“陛下的身子大不如以前了。”
这话换谁来说都会惹天子发怒,老太监吓得不敢抬头。天子的脸色也是轻微变了变,但并未出言责怪。
他一向是极其信任顾枕的。
只是他还未平复好情绪,耳边又听见男人一段意有所指的话:“微臣惶恐。神丹仅剩十颗,陛下不如趁早打算,唯恐到时再发生变故。”
说这话时,顾枕几乎是面不改色。地上跪着的老太监已经吓出一身汗,打湿了衣衫。
这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世上也只有顾枕才能说得出口。
天子闻言,立刻抬眼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顾枕依旧不卑不亢,似乎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耳边登时响起天子一声冷笑:“国师真是好放肆。”
顾枕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
良久后,这场无声的对歧终究在天子一声叹息中打破。
“来人,拟旨。”
老太监连忙打开纸笔,只听天子沉声,一字一句地道:“二皇子刘宦,经宋太傅教导后乖顺仁德,朕倍感欣慰。”
“二皇子为宗室子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朕病患固久,不宜上朝。国事皆由二皇子代理,宋太傅辅佐左右。国师掌管军务,朝廷之上,国师即是朕。”
老太监匆忙执笔,却心惊胆战。这诏书,竟是直接越过皇长子刘邵,立次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