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的指尖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般的水渠工程,都有两道闸门。一个用来收集雨水、一个用来泄洪。但我今日下午检查时发现这道水渠里面只有一道收集的闸门,并没有泄洪的那一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而易见,前年陈轩与几个大人和这位王大人商量好了的,决定从朝廷给的那一款公费中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下一部分。
皇上只让他们整治枯水的问题,而且那段时间接近新年,如果这边政务没处理好是不可能放人回家过年的。
于是几位大人一拍即合,为了趁早赶回家好生休息,便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田地的问题他们又何尝不知?只是皇上那边催得紧,时间所剩无几,便不可能超时去选购适宜的作物种子。
也没人会傻里傻气地没日没夜地翻阅农物方面的书籍、以此从根本上栽培培土技术,只是将表面那一层丧失养料的废土翻新一番,将最底下那层营养丰厚的底土给翻出来了。
这种法子只是缓兵之计,底土最多只能再用个十几年。等到底土没用之后,整个幽州小镇上的田地就彻底废了,再无任何救治的法子。
“……”
这才是幽州宝地粮食颗粒无收、百姓苦苦生活的真相。
真是阴险地很,为了那一点钱财,便弃了一块宝地。
“国之栋梁,我大汉依靠的就是脚下这块地。那些在沙场上奋血欲战、拼死搏斗的将士们靠的就是这一粒米粮。再如何贪心,怎可擅自动用公费、践踏我大汉的宝地?”
宋肆皱着眉头,眉间一股凌然嚣张之气。说这话时,他的眼里染上几分与平时丝毫不同的光亮。
点点亮光,如同一把火炬,足以燎原。
“明日,”只听宋肆斩钉截铁地砸下重重的四字:
“即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