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的双手轻轻地握了握拳,脸色却依然温和谦恭:“可如果最后发现FL没有内鬼,都是绮星一手操办的,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公司已经在风口浪尖了,何必还要对自己人动刀子?”
听到这句话,陆子栩却淡定自若地笑了:“那你认为在绮星,谁有闲工夫操办这些事,你想说是殷念,对不对?”
“可殷小姐也确实有嫌疑,不是吗?”凌楠接住他的质问,正色道:“以下这句话只是出于我的个人忠告——二少爷,别把女人都想得太幼稚,况且殷小姐还是个22岁就在海外读完硕士的高材生。”
“高材生?”陆子栩扬了扬眉毛,略带戏谑地说:“抱歉,直到现在,这个高材生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糊涂的小酒鬼而已。”
从被叶秋怀疑的那天起,绮星员工看殷念的眼神都不太对了,有时他们正在热闹地聊天,殷念一经过,所有人都集体默契地调至静音,转而开始互相交换眼神,似乎在说——看哪,这就是那个泄露手稿的嫌疑人。
绮星的管理层已经着手调查,殷念被强制搬离原来的办公室,临时在后勤组安排了一张桌子,紧挨着消防出入口,连电脑和电话都没有,她也理所当然地失去了之前接下的所有case。
取而代之的,是一天一次的上级谈话,那些人将她担任格温德林项目翻译的所有细节如炒冷饭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问,哪怕是她回到家了,还会一个固定号码呼过来,开头的第一句就是——“殷小姐对吧?这里是绮星人事部门,耽误你一些时间,有几个问题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殷念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紧接着一定会打开录音笔,置于听筒一边。
她知道,他们是希望她被问得精神懈怠,疏于防备,从而露出破绽。可从没做过的事情,何来破绽之有?
殷念有些崩溃,崩溃到一听见手机铃声,就恨不得钻进墙缝里,有时半夜醒来,眼前全是那些人阴晴不定的脸,她说的每句话,他们都要一点一点拆解开,放在手术台上,在无影灯下冷冷地审视着,贪婪地找出哪怕一丁点微乎其微的错漏。
殷念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所以在这天晚上,当看见又一个陌生的固定号码来电时,她疲惫却冷漠地问:“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些什么?”
那边沉默了几秒,而后道:“你们是谁?”
一听到这个声音,殷念的心脏就像瞬间被扎破了一个窟窿,来去全是冰冷刺骨的风。
不对,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来电的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他。
听到殷念半天不做声,对方接着说:“看样子,你还没对绮星松口。”
“松口什么?松口承认是我调包了手稿,是我在陷害FL对吗?”殷念的心彻底凉下去:“陆董,原来你也是来质问我的。辛苦你了,但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