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罢,轻飘飘地回敬道:“照你这么说,一年之前我在布拉格捡到的,又是什么东西?”
呸,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值傍晚,殷念选了一身低调的白羽毛流苏晚礼服裙,跟在吴总身后走进酒会大厅。复古水晶吊灯之下,厅中一派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光是供应的酒水就有几十种,五光十色的**盛在形状各异的容器之中,对来宾们露出无声的笑,说着不醉不归。
这位吴总深谙传统文化和养生之道,而且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所以当他与国外高管聊天时,就会出现诸如此类的内容——
“你们外国人经商,刚开始读的大多是《资本论》和《国富论》这一类,而我不一样,我刚开始接触的却是《陶朱公》和《史记货殖列传》。”
“您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又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让我不由得想起雍陶的一首诗——公子风流嫌锦绣,新裁白纻作春衣。”
“我看您眼周暗沉,大多出于肝血不足或肝气不顺,我最近有看到一份养肝食谱,愿与您分享一二。”
……
这和聊钱、聊吃、聊美女的一贯话题比起来,简直是一股清流,虽然那些金发碧眼的家伙听得一头雾水,可却让殷念对这个吴总有了一丢丢好感。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带着老一辈的古板和不入流,却可爱得过分。
虽说如此,可这些玩意儿也太难翻译了!在他们的对话过程中,殷念背后的冷汗就没停过,脑子里快速搜寻生僻词的替代方式,一场酒会下来,估计得顶她三场商业谈判的工作量。
不知过了多久,吴总终于找到一个国内同行,开始侃起周易八卦,殷念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偷偷掏出包里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条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还有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未读短信——“您好,由于电话无人接听,蛋糕已存放至公司1楼接待处。”
殷念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有蛋糕这回事。可现在吴总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她也脱不开身。殷念有些焦灼,她觉得口干舌燥,便顺手拿了一杯饮料,准备喝下去。
这时,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那是B52轰炸机(一款烈性鸡尾酒名),不想被扛回去就别碰。”
殷念侧过头,说话的是司徒彦。他穿着黑色绒面西服,打着精致的领结,脸上淡淡的胡茬此刻显得男人味十足,让人充满安全感。殷念闻言愣了愣,于是赶紧把杯看似漂亮的酒放了回去。
司徒彦一只手臂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椅背,望着她的神情充满戏谑:“知道你的表情让我想起什么了吗?就像读书时坐在后座,随时准备逃课的学生。”
天哪,这家伙难不成会读心术?!
殷念做贼心虚地说:“不好意思,我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从没翘过课。”
“那今天想不想试着逃一次?”说到这里,司徒彦忽然靠近了她,一双洒脱不羁的眼睛倒映着晶莹璀璨的灯火,自带巨大磁场。
殷念有片刻的失神,不由得问道:“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