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澜原本打算普普通通地说一番,谁曾想越说越气,她结束了谈话就会房间吃年货消气去了。
“唉,小明,你妈大方了。请人做饭,了不得啊,我说出去,那帮女人肯定羡慕死了。寡妇什么的,我可不在乎,有些人啊,活得穷,比地主家的狗还不如,还敢鄙视人。”王晓翠拍着男人的肩说。
田小明表面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尴尬。他娘打算请寡妇的时候,他就想反对。没想到鄙视寡妇竟然忘了娘虽然有五个孩子可也是寡妇。
田小明有些懊恼,不搭话,王晓翠觉得无趣,又去找李二珠。“娘这样安排,你觉得呢?”
“我是没什么想法,就是剃头是不是有点不好,我怕我娘有意见。”李二珠说话时想着自己唯一的弟弟。
“你娘能有什么意见,还没到正月啊。唉,我听说娘今天和那个大姐说话了,我还以为她们会闹一辈子别扭。”
“说到大姐,那也真是命苦,今年才得了一个男孩。要我说,他那些亲戚也逼得太狠了,一年生一个。我们女人整天受苦,她怕是要死在生产上。还好我们都生了男孩儿,以后也不用生了。”李二珠叹气道。
“生男孩有什么用,你弟弟不是男的啊,瘸子,女人都找不到。再说了,还不是男方的问题,他们家也生了很多女孩,只不过是溺死了。”王晓翠一时嘴快。
李二珠狠狠瞪了王晓翠一眼,生气地走了。“哎呦,我怎么当她面说这些。”王晓翠扇了自己两嘴巴。
张大亮是长子,但不受宠,处处为弟弟妹妹让步。他有个妹妹,嫁到了荷源村,但生活得不是很好。
过年的当天,放了炮竹,早早地吃了饭,大家都烤火。这是最后的一次了,过年要特殊对待。
要守岁,大家把寡妇们做的菜吃了一大半。整治了一番,留下几样耐吃的菜和瓜子零食,一家人慢慢说话,教导孩子。
天色很早就黑了,显得到了晚上一样。孙澜兴致正高,在讲笑话。大家听得认真,孙澜很得意,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大家都愣了,大过年的,谁会上门啊,大家都看着孙澜等她拿主意。孙澜慌了一下,想当做没听到,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可是敲门声越来越大,好像要把门砸坏一样。大家又担心又害怕。“老大,你去开门。”孙澜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谁啊。”田小明拔高声音。“我。”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田小明放下心,开了门。
女人好像就等着这一刻,一下就冲了进来,冲到桌前。门还没怎么开,她的四个孩子也一并挤了进来。
那场面,可寒碜了,大家都不忍直视,太粗鲁,太不讲道德了。“哎呀,过年就是好,吃瓜子啊,还是咸的,唉,甜的也有。”女人一边说一边拼命往口袋里装瓜子。
在场的大人小孩都呆了。
“哎呦,饼子也香。我们走得早,还没吃饭呢。”女人抓过饼狼吞虎咽,又塞了饼子到她的孩子的口袋里去。
这是什么做派,孙澜给小儿子使了个眼色。“哎,你是谁,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来我们家干嘛!”
“你不认得我。”女人翻着白眼咽下油汪汪的饼子,终于开始说话。“亲家,我是你女婿的大妹妹,听说你发财了,接济一下我们这些穷人吧。过年了,吃不饱,穿不暖的。”
女人停下来看着孙澜。“你自己不行关我什么事。还我女婿的姐姐,哪门子亲家!”孙澜觉得自己遇到了奇葩。
好在女人不是真的奇葩,知道孙澜不可能随便接济她:“好啊,你不借我点钱,我明天就到处说你赚了大钱,我看你在村里怎么过下去。大亮欠了赌债,债主都会来找你!”
“田小明,把瓜子从他们兜里拿出来!赶出去!”孙澜不想再说什么。一阵鬼哭狼嚎后,房里恢复了平静。
孙澜不知该说什么,她想着那个疯女人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可以利用。“她说得不好听,但也有点道理,财不露白,拿不准就会有人上门借钱。我是绝不会借的,还是搬到镇上去,省了这些麻烦。”
“娘,我们在村里住了这么多年,就因为那个疯女人的疯话就要离开吗?!”小儿子很不满老娘突然的懦弱。
“我们不怕,本来也没赚到什么钱,借钱不借,他敢怎么样!”大儿子虎着脸说。
“你们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孙澜关了门,关门声音很大,代表主人的心情很差。
娘怎么了,村里不好吗?我们发的小财还是因为山上的柴火和地里的菜呢?她看不上村里吗?大家疑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