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了半晌，才开口道：
“你是说……门口那人已经走了？”
沈嘉卉吃着虞归晚书桌上的糕点，点点头，嘴里含糊道：
“嗯嗯，我当时看他那样子，也觉十分可怜，反应过来他不是苏哥哥后，本来还想给他把伞，可一抬眼，连影儿都没了，我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思虑过度，出现幻觉了呢……”她说着，捂住心口，眉眼微蹙，表现出一副既无奈又欢喜的神色……
虞归晚却没有过多理会她的自娱自乐，只是眉眼微沉，轻轻吐了口气，兀自喃喃道：
“走了就好……”明明觉得苏漾又可气又可恨——为了算计她，竟然又“出卖色相”，又演苦肉计的；现在却又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怅惘和失意……
“啊？里索什么？”沈嘉卉没听全，于是含着一口糕点，囫囵道。
虞归晚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手握着笔，不自主地写下——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
沈嘉卉吃着糕点，见状也凑过来张望……
除了“愁”和字迹娟秀灵致，其余也看不懂什么了，便又抬头瞧瞧眉眼清冷的虞归晚，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今日情绪格外低落，正想如何宽慰她一番，遂开口道：
“难怪你说自己不无聊——你和我哥哥一样，都可没劲儿了，整日都待在书房，不知在写些什么……”
只见虞归晚眉眼缓和，唇角微勾，一边继续写，一边道：
“你哥哥是上京有名的才子，平日里自是在好好研究学问和医术；而我不过随便涂涂写写打发时间罢了。”
沈嘉卉闻言却极其不赞同地，甚至差点跳起来反驳道：
“可莫要这般妄自菲薄！你也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呀！
先前的暂且不论，光是那日中秋宴会，你在台上惊鸿一舞，惊艳四座。
乃至最后你穿着太后娘娘亲赏的斗篷离开的事，整个圈子里都传遍了，谁人不感叹一句相府千金的厉害？”她说着，两眼放光，倒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随即又突然安静下来，眉眼深深看向虞归晚，先是嘴角噙满笑意，随即又佯装有几分可怜的模样，“奈何我一介俗人，不能和你们共谈风雅，在家里被哥哥嫌；来了你这儿，又只剩捣乱的份儿……
不过，我倒觉得你若是和我哥哥一处，定然又许多共同话题……”她说着，声音渐高，虽已是极力掩饰，眉眼中却还是满含期待。
虞归晚仔细瞧着她的神色，没有直接开口，思索片刻，唇角微勾，轻声一笑——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执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一边淡淡道：
“你要是有事找我，就尽量直说，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能听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沈嘉卉见状便也只是鼓了鼓嘴巴，略显委屈，但本就是自讨没趣，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刚拿了块儿糕点在一旁坐下，视线却突然被虞归晚桌子上一沓不知名的书，瞬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激动道：
“对了，不知道小晚平日里是否会看些闲书？我最近在看一本很有趣的话本，叫《楚山谣》，老早就像推荐给你了，只是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话音未落，虞归晚突然看向她，焦急打道：
“你说什么？《楚山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