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谢苌楚面露疑惑之色,谢毕之便不疑有他,毕竟谢苌楚独自一个人在深闺之中呆了十多年,那些人情世故,也不是一个小女孩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谢苌楚偷偷地抬起头,瞧着是害怕的神色,眼底却又是一片清明。
以前的谢三小姐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不代表她不懂。
她自然知道在什么时候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就可以打消他人的疑惑,所用她不怕别人的猜疑。
“那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谢毕之不动声色地又问了一句。
谢苌楚脸上又浮现起羞涩之态,她手指捏了捏衣角,声音细若蚊鸣,“这是我溜出去听书的时候听到的……大明将军巧治孔河,这是好些日子前的话本,很精彩的话本,但是因为少了些风花雪月之事,所以听的人也不是很多……想来父亲应该没有听过。”
谢苌楚胡诌了一个书名过去,她对谢毕之说出那番话也实属无奈之举,只不过谢毕之向来两袖清风,正直坦**,不肯苟合取容,只怕如果她不提上两句,编个事故,谢毕之当真就栽了这一头。
谢毕之看着这个女儿,也算是半个亲女儿,此时却陌生极了。
就连她究竟喜欢些什么,他都一概不知。
“那依苌楚看,如何能救你兄长?”谢毕之叹了口气。
谢苌楚立即惶恐不安地抬起头,惊愕道:“父亲这是何意?史前从无女子议论朝事之先河,再者《女戒》有言,女儿需尊妇言妇德,不可妄议政朝。”
谢苌楚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她倒是没将《女戒》所言放在心上,在她眼中,只要是凭自身而变革天下局势,女儿身又何妨?
谢毕之笑了笑,轻声道:“这不是朝政,而是家事。”
谢苌楚抱了抱手,正色道:“那苌楚更不可议论,宜家长,长从主,就算是叶姨无意间多说一句庙堂之言,那也是家风不正,管教不严的行为。”
谢毕之几乎快要被这个一脸正义凛然的小姑娘逗笑了,他挑眉道:“那今早苌楚对为父说的是什么?这样算的话,苌楚可就是违反了家规,得……”
“父亲!女儿那是……那是……”谢苌楚皱着眉头,抿嘴道:“那是女儿同父亲讲新话本,才不是什么论辩之举!”
见着小姑娘慌慌张张又想将自己抹干净,一派惶恐局促模样,谢毕之心便定了几分,就连额上沉重的烦愁也似乎消散了许多。
“好了好了,为父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如果是谢槿予在此处,那一定还会说点什么俏皮话讨个喜,但是站在这里的是谢苌楚。
对于应酬和讨好,她很会做全,但是她不喜欢。
她抬起眼眸,似乎依旧是那副有点不安的样子,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