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北应了声好,萧渐离就欣慰的看着他笑了一下,想着自家弟弟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竟也还难得乖巧了些。
她转身又朝不远处站着的人喊了一声,“木蓉,来招呼客人。”
而木蓉还想着小公子早饭都没起来吃的事,小公子借口说是早上被人吵醒了,但还困着就回去睡觉了,她可不如大当家的缺心眼,这明显一看就是小公子情绪不对,她怎么能不多上几分心。
万一主子间不和,那苦的是谁,还不是当奴婢下人的?
她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萧渐离喊了她几句,她都没听到,直到萧渐离皱眉走到她面前,她感受到有人靠近才猛然回神,“你刚刚想什么呢。”
“啊啊”,木蓉反应过来后连忙辩解,“没有没有,大当家,奴婢就是在想着厨房好像人手不够,不知道要不要派几个丫鬟过去帮忙。”
萧渐离狐疑看她,“是吗?”
木蓉猛点头,萧渐离虽然不太信,但也没追究,只说,“厨房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照顾好来客才是职责所在”,说完后她便走了。
木蓉松了口气,看着她去的方向,想着她应该是去找小公子,也就稍微放心了,毕竟大当家总是很有办法能把小公子哄好,她还是先操心来客吧。
而此时的萧府门口,一顶四人的轿子停了下来,齐云连忙走上前替里头人卷起帘幕,轻声道:“公子,萧府到了,您请下轿。”
一人穿着白色绣纹的大衣,弯腰从轿子里出来,大衣系带上坠着的玉石和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晃动,他白衣黑发,墨色眸子微薄的唇,稍微抬头看着萧府的匾额,脸上没什么明显的神色。
他只稍站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走过几位轿夫身旁时还稍微点了下头,道,“辛苦诸位了。”
齐云连忙跟在他身后,替他抱着琴,说实在话,他真不明白自家公子这是在求什么,这燕都里达官贵人哪个不想请他弹一曲,可偏偏他在楼里是不愿见人不想弹琴,现在却愿意为萧家人破了自己的规矩,出楼给人弹琴。
这不是啪啪在打那些个达官贵人的脸吗,公子他这样一做,今日过后不知道要惹多少人记恨,这是自找麻烦啊!
更奇怪的是,他齐云到楼里五年了,比自家公子还少两年,他看着楼里恩客来妓子去的,都是你笑我也笑,你哭我还笑,人间百态在那楼里看得清清楚楚,他都恶心了,怎么自家公子还没恶心呢。
怎么公子还会信情爱那些个东西,又不是刚卖入楼里的新人,看不透也不肯看透,他家公子是个透彻人,他跟了公子五年,早就知道了的。
燕都里没什么人会知道,扬名了五年的洛水公子,其实对财富,名誉,前程,都看得很透彻,他不自博不强求,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只有对情爱,固执异常。
啊,对,洛水公子只扬名了五年,但公子他被卖入楼里已经是七年了,他相信公子在未扬名的两年里,肯定已经把苦都吃够了,十三岁稚子,琴艺未成,容貌未开,能拿什么保护自己?
他就不明白了,苦都吃够了,怎么还敢沾那毒一样的东西,还固执了这许多年,难道楼里每年因私奔被抓回来暴打,因被人骗情而积蓄尽失招人嘲笑的妓子,还不够让公子警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