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离不敢去看许素了,她将头低下去,假装揉着膝盖答道,“我没事”,她觉得自己笨透了,就不该开口说话才是,这一开口,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许素跟不跟着她弟弟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跟着又如何,无非是多加防范的事,可他不能再生病了……绝对不能。
她又想起了那只狗,乌黑发亮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吐着舌头看她,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扫起了一地的灰尘。
多漂亮的眼睛啊,最后含着哀求看她时,也是湿漉漉的。
萧渐离胸口一闷,忽然疲惫万分,几乎要让她站不住脚,她扶着桌子轻闭上眼缓解不适,许素连忙搀扶住她胳膊,担忧问她,“很痛吗,阿离。”
萧渐离微微睁开了眼,轻应了一声,“有点。”
萧府内,萧渐北跨过大门门槛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被褥上惆怅万分,他就不明白了,他姐到底有哪点好?
若说是个不熟悉的人吧,遇上他姐,那被假象迷惑的可能性是一等一的高,可让他头疼不已的这两人呢,一个与他姐相识四年,被冷落了四年,他姐是什么性子还能看不清吗,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呢。
再看他今年才认识的姐夫,他早早的提醒过了,甚至在一切都还看似美好的时候就已经点明给他了,他自己也表示对他姐的性子有所察觉,可看看现在呢,还不是一头栽进去出都出不来,三句话离不开一个“阿离”。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呢,没有的吗?
萧渐北极度恨铁不成钢,甚至恼怒到捶被子,但发泄一通后,他又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姐不让他去把春满楼买下来,那就算了,不买就不买,他去给人赎身总行吧,这次他决定先斩后奏,即时木已成舟,他姐还能再把人卖回去不成。
可他算盘打得很好,一去问楚君洛愿不愿意的时候,就出了岔子。
他说要替他赎身,以认真而严肃的语气说着,惹得楚君洛微微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
然而楚君洛又忽然笑起来,轻轻的将嘴角上扬,便像是春风吹来,百花将开,他还没来得及被惊艳得心跳加速,楚君洛就淡淡笑着问他,“二爷替我赎了身,要带我去哪儿呢?”
这回轮到萧渐北一愣了,他说,“去哪儿都好吧,天大地大哪里好就去哪儿,哪里都比这春满楼好。”
楚君洛微微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慢慢将脸上笑容敛起了些,道,“哪儿不都一样吗,我何必离开呢。”
“哪里一样了!”萧渐北气得差点砸桌子,“春满楼是最差的地方,我替你赎身不好吗,以后再没人能以任何理由要求你,束缚你,你去游山,去看花,去吹风听雨,做什么都好,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这里很好”,楚君洛看着他,语调轻浅,“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荣华富贵永远是唾手可得,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偶尔弹弹琴喝喝酒,就什么都有了,这样哪里不好。”
他这话一说完,萧渐北就整个人完全呆住了,瞪着眼睛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此时楚君洛又笑了,说,“二爷和大当家,真的很像啊。”
萧渐北一下明白了,瞪眼问他,“我姐也说过要帮你赎身,然后你就这样打发她的?!”
“不太一样”,楚君洛笑道,“但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