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家姐姐是真的怒了,萧渐北有些怂,可也愈发怒起来,他抬眼瞥了她一眼,冷冷勾唇,“我谈楚君的时候,骂你无心,你不怒。我说要走,以后你得独自一人,你就怒了。”
“旁人如何你不管,你只看自己的得失,萧渐离,你这个人自私透了。”
萧渐离松了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衣领皱巴巴,被绑在椅子上的萧渐北,她皱起眉来,任谁看都是一副薄情模样,“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若不愿谁便走,我又不拦着。”
“打与挨明明是两厢情愿的事,怎么总要把无情的帽子往我头上戴,难道就因为旁人把情意给我了,就要怪我了?”
“这情意又不是我强要来的,旁人愿给的,你们谁怪得了我。”
萧渐北就知道自己说不过她,方才开口也不过是因为太替楚君不值了,他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只要旁人有一星半点的好,他姐就配不上这人。
他冷哼了一声,就把头撇过去不再搭理她了。但萧渐离不肯如此翻页,她万分不解,怎么她这个弟弟这么些年了总爱揪着她的情史不放,“小子,你什么时候能不跟我谈这些事,你总爱管我有心无心做什么。”
“谁管你啊,我是替你身旁人不值!”萧渐北瞪着一双眼,眸内光亮和她刚刚发怒时很像,但他眼眶逐渐泛了红,或许是怒极了。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你有多混账,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萧渐北怒视着她,想起往事。
他曾经有一段日子,非常厌恶他姐,恨不得从未与她相识。厌恶的理由非常之多,她总管着他,明明也没比他大几岁。她待人太虚伪,表面笑着,背地里暗算,惹人心里发寒。
她过于冷漠,凡事都能用利益来计算,身上没有人情味。她过于愚钝,有些事她错了,可无论与她说多少遍,只要她自己意识不到,她就不会听人劝告。
还有许多,难以一一列举。他们俩是同生同长的姐弟,互相了解对方的为人处世,知道对方所有的黑料,这厌恶来得自然而合理。
萧渐北还想起来,他姐当初养过一条狗,从小狗崽养起,一直养到狗儿长大了,耳朵不如小时候软了,毛发不如小时候柔顺了,但还是喜欢往他姐身上扑,倒在地上同他姐撒娇。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姐要把这条狗养到老死,直到有一天,他姐突然就把狗送人了,一下颠覆了众人之前的猜测。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突然而莫名的发生了,以至于领养狗的那家人上门说明来意时,他还万分茫然。
别人来领狗的那天,他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从狗儿湿漉漉的眼睛里,看到的哀求,比他从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的都要触动。
他一直不明白怎么一条狗能有那样的眼神,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等后来他沾染情爱,招惹风月,在花丛里打滚得久了,才突然明白,原来是那狗儿的感情太纯粹了,所以比人的目光更干净透神。
在失去那条狗后,萧渐北一度是害怕看到任何狗类的,他总能记起那条狗可怜兮兮的眼神,和无数次想要往他姐身旁跑去,又被狗链子拽住,不停的吠叫,最后发出低鸣的哀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