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动了动酸痛的脖颈,发上繁重的头饰琳琅满目,妆娘的手法极好,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媚眼如丝,让她比平时要美了不知多少。
她被染过的红唇轻轻抿出一丝牵强的笑意:“承母亲夸赞。”
也是,每个女子出嫁时,都是最美的,都是一身喜服,都是满心欢喜的嫁给那个意中人。
只是她的确很与众不同。
她有什么值得欢喜的。
秦夫人为她理了理喜服:“你看,君王待你多用心,这些发饰、首饰、绫罗绸缎,可都是君王特地为你定制的,多好看。妤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听娘的话,你已将嫁作他人为妻,那个人还是君王,记住,切不可朝三暮四。”
秦妤的目光也看向铜镜,手指触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黄金首饰,又透过铜镜看向自己的富丽的喜服,深吸一口气,接下了秦夫人的话:“这是我的荣幸,秦妤万不敢做出背叛君王之事。请母亲放心。”
可承邑的好就好比这满头荣华富贵,带来的是千斤重石般的重量,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秦夫人为她戴上了红盖头,在一片大红遮住她眼睛时,她木纳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凤冠霞帔。
可笑,这本应该是她为他而装扮的。
她看着看着,突然将头上的红盖头猛地扯下,将秦夫人吓了一跳,她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在屋里歇斯底里的吼,吼得喉咙嘶哑,吼得眼泪决堤,毁了精致的妆容。
她最后被周围的人强行按住,她欲要再闹,秦夫人气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这人生中第一次挨打,将她打愣住了。
秦夫人见她安分了,这才让妆娘给她补妆。
后来的事情似乎很行云流水,她恍恍惚惚的被牵上了喜轿,听着周围的一片道贺声,秦妤颤着手指,摸上了脸颊,秦夫人用上好的药膏给她消了肿,可那种疼,刻骨铭心。
她是要被封后的,是要跟君王三拜的,浑浑噩噩的拜完,秦妤知道,她这辈子完了。
坐在火红喜**不知多久,门被打开了,秦妤心头一紧,微微蜷缩了袖袍里的手指,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前事物突然明亮了起来——她的红盖头被揭开了,承邑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兴奋的对她说:“你终于成为寡人的王后了。”
承邑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男儿十八九岁,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一身喜服的他早已经练就了傲然独立的气质,看向她的眼底的光芒,那就像是战场上经过浴血奋战后得胜时的喜悦。
她知道,在这场感情的战役里,她彻底输了,输的一无所有,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