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骊的神色晦涩至极，他手足无措地伸出双手，似乎想将她拥住，可是却又颓然地垂了下来，脸上居然有了前所未有地愧疚的神色。
是，是愧疚，还有深深的痛，掺杂着无尽她所看不清也看不懂的情绪。
又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全都只能让她来猜。沈沛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冲上去，揪住卫骊的衣领子狠狠地质问他，如果可以，她还想用尽全力抽他几个大耳瓜子，让他这个始终不染尘埃的人也体验一下她所经历的痛苦与艰辛。
“对不起。”
就在沈沛怒从胆边生，恶从心底起，真的想要冲上去和卫骊硬碰硬的打一场的时候，一阵低低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沛怔了一怔，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那一声再次低低地响了起来，如此清晰地落在了沈沛的耳里。
“对不起。”
难以想象，卫骊，一向高傲如斯的卫骊，竟然向她道歉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如此郑重而诚恳，她一向都看不懂的凤目力此刻如此清晰地看见了深切的愧疚。
一时间，沈沛满腔的委屈与痛苦都因为这一句道歉生生地噎了回去。她很想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来将这深埋积压了已久的情绪全都倾泻出来。
像是被什么妖物蛊惑附身了一般，沈沛忽地兀自吃吃地笑了起来，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朝不远处正满目担忧望着她的卫骊一步步走去。
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颗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漆黑的眼睫之上，描画得红颜如，血的朱唇却弯起了一丝诡异弧度。
像是一只图谋不轨的妖。
卫骊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沈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但他还是朝她伸出了手，没想到却被她重重地一把挥了开。
“阿沛…”卫骊的心中忽地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担忧地望着沈沛。然而她却一步一步地上来，一时间，两人的距离极近。
她的一只素手轻佻地缠绕把玩他着鬓边的一缕乌发，忽地轻声笑了起来，眉眼灵动得仿佛要说话一般。
“卫公子。”卫骊听见沈沛如此在耳边低低地说着，“沈沛因为你受了如此多的罪，吃了如此多苦，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便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弥补了吗？”
此时的沈沛宛若一只蛊惑人心的狐，就算这天下真的**人的狐妖在，怕是比之此时的沈沛也丝毫不及。
卫骊一时间忽然觉得呼吸一急，沈沛白如凝脂的手掌已然攀上了他的脸颊，顺着如玉般的轮廓一点一点，极缓极缓的勾勒着。
以前，或者说方才的她都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以她的性子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为何这样？
可卫骊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她妆容精致，美艳如斯，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抗拒。
卫骊怔了一怔，努力镇静下来，但沈沛仿佛明白他的意图，抚在他脸颊上的手似乎更加地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