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骊眸子里的寒光一瞬间冰冷至极,尽管此时他分毫也动弹不得,但与生俱来的威压却是令人半分也不敢逼视,让欧阳文竞从心底无端生出了一私怯意。
“不会手下留情?”卫骊的神色骤然一沉,“太子大可以来试试。”
欧阳文竞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他不得不承认,哪怕眼前这个男人现在看似处于劣势,他深知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但是他仍然不由得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
这种气度绝非一朝一夕便可养成。欧阳文竞自认自己身为南泽储君,莫说天颂,便是这整个天下也将归他所有。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兰芝公子,将来可能会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欧阳文竞紧抿着唇,看着沈沛安静地躺在卫骊怀里,睡的异常恬静。
这三月来,她从未睡好过一觉,偶尔浅眠也总是会在口里喃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守在一旁,却听不清说的到底是什么。现在他想他知道了。
可是,欧阳文竞慢慢捏紧了拳。沈沛想起卫骊时从未快乐过,既然如此,那他必须要带她离开。
卫骊仍紧紧地将沈沛拥在怀里,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欧阳文竞忽然从袖中猛地一手探出,一阵青色的药粉渐渐弥漫,他飞快地将沈沛抱了出来。
他将沈沛安放在一辆准备好的马车上,然后飞快地驾马离开。
再过一刻钟,这里的人都会清醒过来。但让他不解的是,他明明也在水里给卫骊下了极重的迷药,为何他仍是清醒着的?莫非他体内有什么药物能缓解其他药物的毒性?
然而欧阳文竞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等到他们醒来追上,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了。
马车在林间飞快地奔驰着。保险起见,他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人迹罕至的小道。他要带着沈沛穿过洛城向南。
南边正在打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卫家人必不会料想的到。
欧阳文竞一刻也不敢耽误。一来担心追兵,二来天色将晚,他必须要将沈沛带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过夜。
念及此,他猛地一扬马鞭,马儿长嘶一声,扬蹄溅起一片尘泥。昏睡中的沈沛对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更不知道她离开又即将到达的洛城,此刻发生着怎样一番变故。
洛城上方沉积阵阵浓重的黑烟,像是一团黑压压的乌云。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味。这场大火几乎将大半个承欢阁尽数烧去,直到晚间才渐渐平熄下来。再也瞧不出往日喧闹繁盛的景象。
沈流被卫骊击晕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她正疑惑是不是天已经黑了的时候,她瞥见了四周幽幽燃着的几只火把。
沈流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哪里,身体已经本能地打起了寒噤。同时不远处的黑暗里,一阵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黑了,沈流什么都看不清,但就是因为这样,那声音才更清晰,明明晰晰的似乎就看到了似的。
沈流一下子惊恐地抱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