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清楚地听见心怦怦跳个不停,里头像是住了一头小鹿,一直在到处乱撞碰壁,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拽着衣角,揉搓了一次又一次,她又慌又羞。
隔着冰凉丝柔的衣料,她都感觉到脸颊红得就快要滴出血了,公交车摇摇晃晃,搞得动静窸窸窣窣的,江徽闭上眼睛,度过这漫长而煎熬的时刻。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到站,江徽顺着人流下了车,直至双脚稳妥地踩在地面上,她脚下一软,瞬间感到一阵虚浮。
迎面吹来的冷风扑打在她脸上,由此散去了不少热意,江徽倒抽一口凉气,企图驱散体内的躁动。
慕野鹤跟着走到她身旁,只是这时他正在接听电话,满脸认真,口中还说着她听不大懂的外国语言。
她望着他的侧脸,不禁感慨:慕野鹤终于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他再也不必为了一日三餐而四处奔波劳累,也不必为了两三块钱而和人打架斗殴,更不必对任何人低声下气。
慕野鹤挂断电话,江徽匆匆忙忙挪开视线,假装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故作镇定。
“抱歉,我有一些急事需要处理。”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江徽扭头,目露茫然,缓慢点头,跟按下放慢倍速键一样。
“晚上我来接你。”
等她反应回来,慕野鹤就已经走远了。
不远处一辆车停靠在路边,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徽后知后觉被他方才所说的话吓了一大跳,她低声,自言自语地嗔怪了两句。
“...不是,谁需要你来接啊。”
慕野鹤坐在车后座,自顾自的降下车窗,耳根处红了一大块,神色极其不自然,他手肘撑在车窗上,指尖忐忑地在上面敲打,毫无节奏规律。
“慕总,您生病了?”
他皱了下眉,表示疑惑。
“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而且还搬离了郊区,一个人带着阿德另租赁了一间房住,不让任何人跟着。
“...闭嘴。”
没人知道刚刚在公交车上,他的心脏跳得有多么剧烈,他一呼一吸都怕被她敏锐的感知到。
到现在,他都缓不过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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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野鹤临时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曾经和徐图之合作过几年,但徐图之比想象中的要贪婪,他们共同做起来的项目,徐图之却想独占,甚至对他使用阴招,将他踢出局外。
他遭到徐图之迫害,因此入狱。
此前,慕野鹤也曾多次将他拉拢在自己队伍中,但他当初迷失自我,更倾向徐图之。
在他手上有不少关于徐图之的情报,而这一次他提出要见慕野鹤。
Flower坐在他面前,两人隔着一层玻璃窗,他们各自拿起身边的电话,连通了两边。
“鹤,你还好吧?”
Flower声音沙哑,嘴唇干裂,头发已经剃光,脸色憔悴苍白,似乎被这些天折磨得失去了原来的样子,
他是外国人,八年前他看上了慕野鹤的潜力,但又不敢在他身上下赌注,于是重心更加偏移在徐图之身上,
那个时候,徐图之有所作为,成绩显著,甩了慕野鹤十几条街。
然后,他抛弃了慕野鹤。
就算之后慕野鹤再找他,Flower都不想与他多谈。
而现在,他后悔莫及。
“嗯。”
慕野鹤没什么表情,淡淡的。
“对不起。”
Flower低下头,向他诚挚地道歉。
这些年,都是慕野鹤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来的,没有倚靠任何人。
当年他抛下慕野鹤,转头帮了他对手,想必换做是谁都会记恨吧?
不过,慕野鹤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