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地掩面癫笑,没过多久又突兀地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江徽无暇再去顾及那个疯子,从徐图之说完那句狂犬疫苗起,她脸色就很不对劲了,双眸紧盯着他垂在侧边的手臂。
肉眼可见的发颤。
可慕野鹤面色平静,竖起全身的寒刺,那双眸跟充了血似的,目眦欲裂,狠狠盯着对面的徐图之。
“庄同学。”
徐图之不休不饶,继续逼问她,话语又回归到一派温和作风。
“你究竟喜欢谁,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徽迟迟未开口,身旁的这两个人并没有一个人催促他,慕野鹤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断这个问题。
他心里隐隐期待着,内心有种异样的情绪一跃而起,又很快坠下,只有半刻的时间。
慕野鹤清楚,他也想不自量力地听听她的答案。
良久,江徽收回目光,垂下眼睫,复而掀起,上前几步,与他并肩站在同一条直线上。
“在此之前,你能解答我的一些疑惑吗?”
在她说完后,对面的人眼里明显闪烁了一下。
“他的伤...是你放狗咬的?”
江徽掂起他的手,举在一条平行线上,慕野鹤愣怔地望着她,女孩神色坚毅又认真,他想起了去年运动会上,她也是这般,义无反顾地冲上来评理,眼神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内心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进心田,一点一点滋润着他甘苦的身体,那颗布满一道道痂痕和伤口的心,在沉寂孤独多年之后正在逐渐鲜活,走向复苏。
他贪恋这种被她护在身后的感觉。
但更多时候,他并不希望她这样做。
不只上次,以及现在。
徐图之听到这个问题,眼中的光泽黯淡,他勾唇轻笑。
“庄同学,这并不是一个很友好的问题。”
他拒绝,江徽也坚持。
“但很遗憾,目前来看,我只想知道这个。”
他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江徽拉过慕野鹤的手腕,带他走。
“庄同学。”
徐图之叫住她,江徽没回头。
“下次再见。”
耳边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徐图之才慢慢地调转过方向,眺望他们一起离去的身影。
他微微蹙起眉,想到了庄闲云之前对他说过的话,那时候的她眼神清澈洁净,虽有对他防备,可至少不像今晚一样,那样来势汹汹且具有攻击性。
在她身上,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陌生人的影子。
就像他自己。
他张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双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是瘦弱的,可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身体里面好像住着另外一个恶魔,时不时出现控制他,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行为他都可以看见,但他不能够控制。
那个恶魔,不断将他的欲望放大,代替他一个个去实施脑海里的这些阴暗的想法。
就像五岁的他,把七岁的慕野鹤推到了马路中间。
谁又知道,表面上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徐图之,实际上是一个心理黑暗极度扭曲的恶鬼,吃人拆骨喝血。
可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天使,并且妄想折断她的翅膀,想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个天使就是庄闲云。
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本应该就在一起。
而不是跟一条野狗。
这是他们俩时隔几月,再次并肩齐行,江徽无法忽视他的右臂,总是时不时去偷瞄,在内心反复斟酌过后,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他。
“你的手...”
慕野鹤攥紧了掌心,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一张嘴比铁还硬。
“我答应你。”
他忽地开口,江徽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