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徐图之只觉莫名其妙。
“慕野鹤,你是我的狗。”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逐渐转变成严肃,爬满了他整张略显病态的脸。
“没资格对我说出这种话。”
是了,他突然记起来徐图之出事后那段时间,慕野鹤的脖子上确实被套上了狗圈,狗圈有点小,是上一只小狗戴过的,很可惜的是小狗养死了,留下来狗项圈,最后戴上的竟然会是慕野鹤。
没办法,谁叫是慕野鹤对不起徐图之呢?
不论徐图之想要慕野鹤干什么,封琴都会依着他。
毕竟母性就是如此,儿女一旦受了点什么伤害,父母就心疼的要命,踩着软肋,这个时候最适合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即便其他人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那是别人的家事,没资格管。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顺便看个热闹。
慕野鹤必须匍匐在地上,撅起臀部冲他使劲摇尾巴,还得学会伸出舌头舔水喝,要像一条真正的小狗一样一般无二。
人都是有傲骨的。
起初慕野鹤不愿意,不过很快一身傲骨被敲得七零八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倘若慕野鹤不照做,他们就会用鞭子抽他,因为死去的大黄就是这么过来的。
慕野鹤被抽得身上到处都是一条条血淋淋的鞭痕,他会挡,所以特别是手上的鞭痕明显。
一鞭子抽打下来,那个地方就会火辣辣的疼痛,慕野鹤眼泪像流水一样哗啦的掉,捧着一双手放在嘴边,给自己呼气,安慰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他只有自己了,能安慰的只有自己了。
慕野鹤的做法像是在告诉身上所有的部位,都要坚强,他在他在。
他甚至将身体的各个部位规划成了他形影不离的好兄弟,用他全身的血肉共同筑起一道围墙,让外面的人任凭怎样都攻不破。
但是,他还是小孩心智,想法太天真了。
大人很明白怎么做小孩就会屈服,只要两三天不给他吃饭,他自然会束手就擒,不敢再反抗。
一个礼拜,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栓在狗窝里,吃狗食,被当成狗遛,徐图之有一次故意把他逛丢了,看他会不会像大黄一样自己跑回去,慕野鹤没有回去。
他那时候觉得,脱离也挺好的。
于是,他和那些乞丐流浪汉一起睡在桥脚下,夜里冷得上下两排牙齿发颤。
后来,出现了一个女孩,她朝他伸手,白白胖胖的手上躺着几颗用糖纸包裹起来的糖果。
小女孩给了他几颗柠檬糖,慕野鹤饿得慌,畏畏缩缩着接过了,剥开糖纸放在了口中。
酸酸涩涩的味道在他口中弥漫开来,裹住了他全部的味蕾。
那时,慕野鹤不知道那是糖果,还是最后进了精神病院时,慕奶奶告诉他的。
他想说谢谢,但那个女孩的外婆叫走了她。
——“徽徽,该走了。”
慕野鹤饿得发晕,没听清楚那个老太太叫她什么,一晃眼,小姑娘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只留下几颗柠檬糖,证明她来过。
故事的最后,徐图之把他带回来了,因为他知道,慕野鹤没能力,根本走不远。
他赌得就是这个。
可没想到啊,慕野鹤长大了翅膀也跟着硬了,竟然真的试图摆脱枷锁和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