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用的是敬语,庄闲云却冷冷打了个寒颤。
她说的这番话,让他真的想笑。
谁说他觉得丢人?
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无病要呻/吟才真正怪丢人。
慕野鹤忽地想起前段时间,他带着她跑路那件事情。
他觉得,可能是他那天晚上头脑发热,竟然做出这种蠢事。
果然富家小姐就是不能跑不能跳的娇娇女。
他嗤之以鼻。
庄闲云说不出话来,停在原地,没有再不识趣的追上去了。
见她没有再追来,慕野鹤在心底冷哼。
还真把他当商场里的玩具了,人人都要奉承、讨好她。
慕野鹤从小糙惯了,最讨厌的就是满身用金钱堆砌在身上的肮脏气息。
往往这种人喜欢站在制高点去谴责他们无势无权的人。
深夜了,慕野鹤一个人往回走,回到了巷子里,推开大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有人出来问一句“是鹤鹤吗?”
慕野鹤顿感不妙,立刻冲了出去,一颗心被紧紧揪了起来,紧张和慌乱突然降临,像多年前他也是怀揣着这种心情被人推进精神病院的。
他才刚跑出去,就在另外一条街道上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
以至于多年以后,他都无法忘怀。
一棵高大的榕树下坐着一个脊背佝偻的老人,蹲在她身边的小姑娘笑着给她做各种手势,纤细十指在路光下映射出各种各样的手影。
老人被逗弄着笑了,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就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糖来,刚要送到老人手里,就被按住了手腕。
庄闲云抬头,那人逆着光。
“奶奶不能吃甜食。”
这话音竟多出了一分柔和。
“鹤鹤哩。”
老人笑着,拍着手叫他。
果然,即便奶奶得了痴呆症,最无法忘记的还是他。
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认出他。
“奶奶。”
慕野鹤松了手,转身去扶着老人起来。
“鹤鹤,奶奶给你留了糖,我给你瞧。”
老人抖动着满是茧子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来。
全都是草莓味的。
他眼眶湿润,哽咽道:“奶奶,我已经长大了。”
可以不用吃糖了。
“不行不行。”老人摆摆手,撇嘴说:“鹤鹤吃不到糖会哭的。”
原来,她还记得。
“奶奶,我们回家吧。”
慕野鹤搀扶着老人一点点往回走,庄闲云在一边眼睁睁看他们离开没有吱声。
老人却转身,对她说。
“小姑娘也一起。”
庄闲云捏着书包肩带,默默看向了慕野鹤,这眼神像是在询问他,征求他的意见。
良久,慕野鹤没有拒绝,低声落下一句。
“跟着。”
她豁然咧嘴笑了,一路上乖乖跟着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