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闵均愣愣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再次离去的背影。
夜色降临,繁星点点,缀留黑幕。
街边道路上路灯照亮了前方路途,而她却看不见自己的方向,被大雾掩盖得迷失团团转。
这会儿算算时间她应该还在孟家补习,但她提前出来了,但没有给杨叔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她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湖边微波粼粼,凉风拂过水面,漾起几许细纹,远处小舟停泊靠岸,传来悠悠扬扬小曲。
忽地想起唐代诗人储光羲的一首《江南曲四首》:“惯是湖边住,舟轻不畏风。”
这些天,她的一些感受总是特别不真切,感觉就好像记忆里经历那些事情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就比如今天,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背叛,可除了生气倒也说不出什么其它的情绪来了。
庄闲云摇头晃脑,一转身就见到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爷爷,三轮车上堆满了可回收废弃品,临近上坡路,庄闲云小跑到车后面帮忙用力推了一把。
小姑娘的力气忒小,没有什么劲儿,但也鼓足了力量。
“章爷爷。”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闯入,庄闲云呆愣了下。
慕...慕野鹤!
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这一个礼拜下来她都很少再见到慕野鹤,再见竟是这种情形。
距离那件事情都已经好久的了,他应该是忘了自己吧。
庄闲云心一横,身体缩成了一团,堆积如山的废品刚好可以遮挡住她不被发现,她就像个跟踪狂,恬不知耻的偷听他们的对话。
“鹤鹤啊。”
大爷停下了小推车,慕野鹤见他满头大汗,就顺势帮他把三轮车从下坡路拉了上来,庄闲云缩着身子也跟着微微移动。
“今天收获蛮大哩。”
大爷笑起来满脸皱纹,但很和蔼。
他说话有点口音,接过慕野鹤递过来的篓子掂量了一下,说了一个数。
“三块五。”
慕野鹤抿了抿唇,半天没有说话,最终只是落下一句。
“我明天会捡更多。”
少年穿得单薄,可意志坚定不移。
庄闲云躲在一旁听完都有些动容,看来慕野鹤家里的条件确实不容乐观。
“鹤鹤,大爷说句实话,你奶奶那病,要想治好有点悬。”
慕野鹤垂头沉默,不再吭声。
这么些年,也有不少人劝过他,放弃吧。
还不如留着这些钱好好生活,好好读书,何必呢?
他们不懂。
他们懂又懂什么。
未经他人苦,又凭什么以旁人的目光去替他做决定?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作为精神支撑是什么感受?
是苦涩的且怀有希冀的。
慕奶奶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如果没有她,他早就死在了精神病院里的某个角落了。
在那个满是半人半鬼的精神病院里,到处都充斥着疯癫和痴傻,他们每天都在试图将他同化成为一类人。
他们会吃人。
慕野鹤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