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当阳光下出现一只蟑螂时,那就表明暗处已经多得堆不下去了。
听到这种言论后,慕野鹤无声冷笑,谁说蟑螂畏光?
他们贪婪、恶心、令人作呕。
可没有人能够根除它们不是吗?
那些人只盼着“蟑螂”不要来祸害自己就够了,至于别人...与他们又有何种关系呢?
某些人看似是一个人,而实际上他们与蟑螂还要恶毒、洪臭,无止境欲望迟早将人心蒙蔽淹没。
没有人可以抵御住**,都是无一例外的沦陷。
他这辈子没有做错过什么,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出生在了这个阴暗的世界上。
小时候,慕野鹤曾在课堂上向老师提问过:“凭什么有人生来高贵。而有些人却要永远臣服在这些人脚下,他们是比我们多了一双手还是一双腿?”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老师的无视。
为什么要无视?
因为老师就是其中一只“蟑螂”啊。
慕野鹤从来不会摇旗呐喊,也不会缴械投降,他只想当一个无名小卒,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战死在宿命的沙场上。
临近傍晚,日落余晖倾洒而下,落在慕野鹤的肩头,像是上天留下给他的最后一点施舍。
海面上倒映着一片大红色霞光,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沙滩上全都是行人遗留下来的脚印,慕野鹤背着已经装满空瓶子的篓子打算折返回去。
他穿过林荫小道,高大古老的槐树作为老旧的街道的陪衬,显得如此破落不堪,像是被世界遗弃了的角落,加快了步子转入住宅区,传来一阵阵小孩子吵闹的哭喊声。
没一会儿,慕野鹤站定在简陋的土坯房前,他放下了篓子,推开厚重的大门。
屋内很空旷,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气息铺面而来,家具不多,只简单的一张红木桌子和几张椅子,几乎算得上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奶奶。”
他轻声叫唤,褪下了平日里的冷漠与阴戾。
现在的慕野鹤不过是归家的孩子。
见屋内没人应答,慕野鹤的心下微揪紧,刚作势要跑出去找寻,结果下一秒耳边就传来苍老的声音。
“是鹤鹤吗?”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边,她穿着一套笨重的袄子,因为隔得时间太久了,里面的棉花都已经融在了一团,硬而冷。
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保暖作用。
见奶奶安然无虞,慕野鹤这才放下心来。
“是,我是鹤鹤。”
他走了过去,给老奶奶拉开一张椅子,扶着她坐下。
老奶奶顺着他的牵引坐了下去,口中还训斥道:“你这孩子,不要上学吗?净瞎跑到我这里来。”
慕野鹤蹲在她身边,柔声回答:“奶奶,已经下课了。”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那你舅舅他们也会担心的啊。”
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眼睛也不大好使,却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慕野鹤今天的不对劲。
她凝眉,厉声问:“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出去跟人打架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好好学习,不要和别人打架。”
老奶奶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还有一些叮嘱,慕野鹤淡笑着点头答应着。
换做是别家的孩子怕是嫌弃老人家啰嗦,可是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他很喜欢奶奶叮嘱这些事情,话里话外无一不透着关心。
这个时候的慕野鹤才像是个人,他会发觉到,原来炼狱里也有暖炉。
老奶奶说得累了,于是停下来歇息一会儿,慕野鹤听完这些话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他撕开信封,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几张红色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