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昭自然无不应她。
趁着天色尚早,为了能在城外多待些时候,他回王府直接牵了自己的马来,准备带着傅丛云骑马出城。恰巧复江侯与夫人不在府内,他与管家傅平招呼了声,拉着傅丛云坐在自己身前,自后面环抱着她,策马启程,经盛京大街打马而过,径直出了城。
盛京城门外有几个士兵在例行巡逻,瞧见魏元昭出城,还停下来向他行了个军礼。
傅丛云在他怀里回头看,猎猎的风自脸畔刮过,却让她莫名觉得卸去了一层无形的枷锁,难得心中如此畅快。
她往后靠了靠,头顶恰好抵在魏元昭脖颈处,稍微一动发丝便蹭着他肌肤,痒得很。
魏元昭忍了会儿,还是夹了夹马腹,单手拉住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慢了些,腾出一只手来轻柔地将她发丝拨开,低头瞧着她侧脸问道:“要往哪儿去?西面的竹林还是东面的温泉庄子?”
傅丛云想都没想:“去长亭。”
魏元昭挑了挑眉,倒是个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调转马头,往东城的方向去。速度算不上快,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傅丛云看着四周荒芜的小山丘和草地,有些错愕:“这便到了?”
魏元昭似乎料到她会感到意外,不由得笑了声,利落地翻身下马,又将她抱了下来,往右前方指了指:“在那儿。”
傅丛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一座孤零零的小亭子,不远不近,看上去很破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新建成的。亭子一边有一段延伸出的游廊,不算太长,仿佛戛然而止般断开,显得愈加寂寥。
魏元昭在附近找了个半高的树桩子,把缰绳系好,拉着傅丛云往长亭走去。
傅丛云离得越近越觉得离奇,心中暗想,为何要在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建这样一座亭子?
她正疑惑,却忽地被魏元昭一拉,霎时停住脚步看向他。
魏元昭笑道:“待会儿再过去,莫要扰了人家。”
傅丛云抬头看去。这时离得近了,才瞧见长亭内原有两个人影,瞧得出时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两人正相拥在一起,说着话。那女子说着说着,自袖中拿出手帕,拭起泪来。
魏元昭轻声解释道:“长亭又名送别亭,边疆各个城外都有,那时路过不少次。那男子应是要离京,故有情人来此相送。”
他神情有几分哀伤,只是傅丛云一心看着前方,没能回头瞧见他的情绪。
不知何时,官道上停了一辆马车。那男子最后握住女子的手,模样郑重地说了些什么,随后决然地转身离开,上了马车。
女子静默了会儿,跑到游廊上,痴痴地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
傅丛云却忽然心中一痛,想起阿昭和阿爹出征的时候,顿时便失了兴致,拉着魏元昭的袖子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上马回城之前,傅丛云最后回头看了那长亭一眼,想起那时与萧灵妩说起这亭子的名字,还觉得奇怪。
如今方明白,原是长亭不长,相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