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丛云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她身边零零散散站着好几个人,可就是能感觉到萧戚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那么执拗又专注,像是奔涌的潮水向自己扑来,包裹的密不透风。
他的眼里好像只能看见自己。
傅丛云忽地便有些不知所措,又觉得好笑。在他未婚妻的府上,这样看着自己,身后还站着她的未婚夫。
她偏了偏视线,看见魏元昭露出牙齿朝她笑,才忽然觉得松了口气,潮水如雾散开,瞧见日光和煦的好天气。
这之后正巧那李家小姐自后院,与他们来时相反的方向走过来,站到众人前,几分含羞地望着萧戚。萧戚这才把目光从傅丛云身上挪开,缓缓与李宥仪对视,唇角一弯,是一个温柔迷人的弧度。
魏元昭同李宥仪淡淡点头,左手背到身侧,给傅丛云打手势。她瞧着魏元昭手上的小动作,立刻会意,趁着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李家小姐和萧戚身上,不着痕迹地从人群后绕过,往魏元昭那边走。
魏元昭顺势道:“若殿下与李小姐有话要说,在下便不打扰殿下了,先行一步。”
萧戚自然瞧见了傅丛云离开,却无身份和理由置喙,只能暗自咬着牙,面上装模作样道:“世子慢走。”
他转回头又看向李宥仪,仍是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
李宥仪的脸上瞬间泛起大片绯红,从耳根延伸到细白的脖颈,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咬着唇提起裙角,从亭子上下了台阶,一步一步往萧戚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放在他掌心。
她需得仰着些头才能直视萧戚的眼睛,然后便在他眼中瞧见一片温柔,让她的心瞬间沦陷,柔软得一塌糊涂,却又为了他连跳动的节奏都乱了。
李宥仪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最亲近的阿娘,甚至连她的贴身侍女也不知道。她很早就喜欢上了萧戚,或者说是爱也不为过。
很早是什么时候呢?在他还是一个被陛下忽略的皇子,被太子的光芒所遮掩的时候。在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将他忽视,觉得他是一个冷僻古怪的皇子的时候。
以李宥仪的身份,她是不能进宫的。她第一次见着萧戚,是在盛京大街上。
他不像中宫嫡出的太子,和母族强势的九皇子一样,出门都有很多人跟着。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身后只跟着一个黑衣侍卫,正站在卖香囊的小摊边,弯腰拿起一个,放在鼻下闻了闻,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李宥仪一见心动。
她那时还未被退亲,未被冠上克夫的骂名,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知道不应该,也不愿承认自己那一刻的情绪名为喜欢,可还是辗转许久,托人问到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七皇子,也并不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不堪。
后来几年波折,李宥仪没想过自己最后会嫁给他,这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一样,可皇后亲自赐的婚又是那么真。
李宥仪此刻看着萧戚,心里毫无杂念,只想,他以后便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