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场大雨，将最后一缕火苗熄灭。被火烧掉一半的村子，又被雨水淋了个透。
魏元昭受的伤不算重，除了额角被倒塌的木板砸破了之外，只有胳膊上受了道刀伤和一处轻微烧伤。军医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魏元昭忍着疼，一直看着自己的伤口。
他问：“蒋叔叔，我阿娘没事吧？”
军医道：“王妃被保护的很好。”
魏元昭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快速地站起身给下一个伤员让出位置，走到门口顺手抓了一块干粮，三下五除二地囫囵咽下去，随后便掀开营帐的帘子，走进雨里。
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满目疮痍？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好像什么都不足以描绘他眼里的惨烈。
雨水打在脸上和他身上，魏元昭把受伤的地方往破烂的衣裳里藏了藏，随后便走过去清理路面，和已经僵硬冰冷的尸体。
他不知道来来回回走多少趟，摸过了多少死人，雨雾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直到天色渐黑，雨停雾散，村庄和驻扎的营地才算清理得差不多。
几十具尸体被分成了两堆，一边是定西军的士兵，一边是死在这里的西疆人。几束半湿的稻草堆在旁边，火焰挣扎又不屈地燃烧着，直到将尸骸都化为灰烬。
不知道在哪找到的一块白布，缠在一根木杆上，翻覆纷飞。
曲阳王站在厚实的土堆上，神色平静，沉声道：“回京之后，将他们的遗物都带给家人。”
“全都打起精神来。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向西疆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