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曼看上去很纤细，瘦瘦的瓜子脸上带着弯弯浅浅的笑。眉眼水珑珑的，和宋敏华年轻时的模样七八分相似。她到季沛腰身往上一些，半仰着脑袋定定朝季沛看着。
季沛迟缓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昔曼的后背。
“多大年纪了？”季沛问。
宋敏华露出笑眼：“刚上小学，言言去读大学那年怀上的。”
“挺好的。”
“她很喜欢言言，之前见了后就总闹着要再见姐姐。我是心里担心言言不喜欢所以一直没盘算着让她们俩一块处，今天带她来见您也是她死缠着我甩不开才一起来的。”
“是么？”
“对呀。但我知道沛姐你性格最大气了，以前的事早都不放心里了，哪里又还会和小孩子计较，”宋敏华低下身对昔曼说，“这是你言言姐姐的妈妈。”
叶昔曼像模像样地点头，仍圆着眼不时地朝季沛张望。
季沛虽的确硬不起脾气朝小孩子冷眼相待，但看着宋敏华虚情假意的模样仍旧感到心堵，她知道宋敏华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懒得和她再虚与委蛇。从前的事情，她想起一点都觉得身心俱疲，她曾经就拿宋敏华没办法，更何况她如今久病初愈，自然更没有功夫和她再耍嘴皮子。
大病一场后，她感到看开许多事情，她于是直截问宋敏华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我得回病房了，站久了脑袋怪晕的。”
宋敏华摸透季沛的性子，直等她这句话。季沛一开口，她便接声道：“是有件小事……季沛姐人宽厚，对咱们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容易看得开。但言言……”她嗫嚅着，似感到难开口。
季沛棱起眉问道：“言言怎么了？”
宋敏华叹了一口气，才道：“本来您刚醒，我是不该和您提的，但现在也是没办法。您不知道，老叶病得很重。这些年，她一个人既要供您养病，又要供言言上大学。而咱们自己呐，又有一个小家。他一个人到外面去做工，攒了几年的大病，这一个撑不住，就倒了。可言言呢，她记着以前的事，心里有怨，老叶病倒这几个月，她是连一个影儿都见不着。我来见您，是希望您开口，能让她去见见敬哥。毕竟敬哥是她亲爸，她这样不闻不问的，要是传了出去，是要被说不懂孝道的……”
“你说谁不孝呢？”季沛最听不得别人说叶犹言的不是。
宋敏华忙道：“哎……自然不是我说，这不是怕有别人说呢。你也知道，叶家那些亲戚的嘴……”
季沛咽下心中的气，问道：“叶敬得了什么病？”
宋敏华颤巍巍地张开嘴，好一会儿才道：“……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