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顾林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呼吸一瞬间收紧，空气仿佛都静默着对峙。
其实他今天选择来余海，就已经是在试着放下一些东西，但仍然有些事情，他还没想好，也暂时并不准备和任何人说。
于是只能沉默。
好在叶犹言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仿佛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问题的答案，她并不追究，也不是非要得到。
唐顾林松了一口气，想，她喝醉了。
然后他低喃说：“以后不会了。”
叶犹言闭着眼把头倚在窗上，看上去分外安静，只是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车在街道上平缓地运行着，道路两旁的树上年前挂上的各色的霓虹灯笼，转折散射出光，光色一多，便软绒绒的一团团揉在一起，融着暖黄路灯光，因为纷乱而显得模糊，连接旷远的月色拼织一片冷然的夜。
叶犹言注视着街景，纷繁的光折射在她眼瞳，困倦便又渐渐因为安静和疲惫而袭来。
车子在她家楼下停下后，唐顾林到后座把叶犹言叫醒。
叶犹言的酒气还没有下头，眉头因为被人从睡梦中吵醒而拧起来。
唐顾林推上车门，在她的身侧慢慢扶着她上楼。
好在叶犹言家只在二楼，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她家门口。
叶犹言靠在棕色门板上温吞吞从包里掏出钥匙，然后走进去，灯都没开，蹬掉脚上的鞋后就趔趄几步到了沙发边上，直直地躺倒下去。
唐顾林没进门，替她点开门框边上的小灯，他想，叶犹言应该一会儿就会醒来，于是把手上拎着的袋子放在了玄关处的柜台上，便打算关上门离开。
但门还没关上，叶犹言就叫住了他。
温温懒懒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唐顾林。”
她今晚已经叫了许多次他的名字。
唐顾林放在金属门把上的手指一顿，旋即又朝里推开了门，他朝沙发处看去，从喉头咽出略带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叶犹言没应声。
唐顾林的手指仍停留在门把上，金属冰冷的质感一丝丝地沁进他的指尖，他的手指微微蜷曲，向前一步踏在屋内玄关处的地毯上，脚下软软的触感，他心底泛起一丝异样，不觉捻紧了手指。
分秒的时间像被延长，他的目光始终驻留在她身上，心中踌躇，但并未再上前一步，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叶犹言才突然从沙发上伏起来，她向门口侧过脸，便撞进唐顾林的眼眸。
“你还在呢？”她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刚刚叫我。”
“哦，”她扶额，似在回想，然后点点头，“是。”
叶犹言再次看向他眼睛：“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对他招招手：“你进来吧。”
唐顾林微微蹙眉，但最终还是沉默着转身关上门，不轻不重。
叶犹言下沙发，感受到瓷砖地面的冰冷时才意识到自己没穿拖鞋，但她并不顾及，靸着步子走到沙发斜对面的柜子旁，俯下身打开第二层抽屉，抽屉里整齐摆放着两只布偶，叶犹言抿抿唇，从中拿出蓝色的那只布偶。
布偶的毛发温软柔顺，手感很好。
唐顾林还停在玄关，他交叉着手，背靠在门板上，虽然她刚刚让他进门，但他只是关上了门。
他的目光低低的，出神一般地看着洁白的瓷砖地板。
叶犹言拿着布偶朝他走过去，顺便穿上了摆放在地毯旁的一双毛绒绒的兔子拖鞋。
唐顾林抬眼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