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干净乖巧，倒是很讨老人家的欢喜。
不过裴正声一向严肃惯了，故作正经道：“嗯，坐吧。”
裴重云挑了下眉，拉着人坐下。
岑惠听到说话声，从厨房出来，首先看到裴重云：“阿云，你回来了。”
当目光触及到他一旁的女孩时，岑惠的神色竟是比沈绮虞还拘谨：“这位就是沈小姐吧?模样真俊，和你很般配。”
这话裴重云倒是爱听，语气冷淡，眉梢却松展开来：“岑姨。”
沈绮虞害羞地眨眨眼睛：“阿姨好。”
岑惠笑了笑：“欸，你们先坐，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她转身便回了厨房。
裴景见状，起身过去道：“妈，我帮你。”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三个人。
裴正声一本正经地喝茶。
长辈不说话，沈绮虞也不敢动，只觉得如坐针毡。
裴重云陷进沙发里，长腿交叠，手臂伸展地搭在小姑娘背后的沙发背上，一副护着人的姿态。
“爷爷，差不多就得了，你说句话，别吓到她。”
裴正声：“………”
沈绮虞眨眨眼睛。
裴重云揉揉她的头，眼神温柔：“没事，别紧张，你要是害怕，我们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
裴正声搁下茶杯，清咳一声，总算没有端着架子，神色稍微松动，严肃的线条柔和下来：“你们回来见我，自己有什么想法?”
裴正声直截了当：“准备结婚了吗？”
老爷子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则一鸣惊人。
沈绮虞直接呆愣住。
“……结婚？”
这难道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问候双方家长的礼节吗!
为什么突然就计划到结婚那里去了！
沈绮虞心弦微动。
结婚这个词，好现实，又……好神圣啊。
裴正声见小姑娘呆住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裴重云。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有把人拐彻底。
老爷子肃起脸，煞有其事道：“对，结婚。”
”我们裴家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规矩。凡是决定要结婚的小辈，才能带对方来见长辈。”
“一旦见过长辈，这婚约就算成了。”
沈绮虞被这话唬住了。
裴重云好笑地看着助攻的老爷子，毫不识趣地拆台：“爷爷，这是什么时候定的规矩啊?我怎么不知道。”
裴正声瞪他一眼。
臭小子，闭嘴!我在帮你呢!
显然长辈说的话还是很有威信力，小姑娘明显当了真，眼睫无措的轻眨，耳朵有点热：“裴爷爷，虽然我们是来见您了……”
“可是……”
沈绮虞垂下眼睫，想问了很久的话忍不住说出口：“可是，您不是打算要和余家联婚吗？”
裴正声怔了一下。
裴重云偏头看她，眸光微动，欲想说些什么：“小七……”
有时候，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如果不快点用完，就会消掉。
沈绮虞抿了下唇，眉梢平直，一双干干净净的杏眸里似乎晕起了万般的决心，语气认真道：“裴爷爷，我今天来见您，除了想问候您…”
小姑娘顿了下，鼓起勇气道：“我还想请您收回联婚的决定。”
“我知道您有您的考虑，但我只考虑裴重云。”
“我一向不喜欢和别人比家世，可和余家比，沈家也绝对不会差。”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他。”
“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对他好。”
“所以。”
小姑娘紧握着裴重云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一字一顿轻声道：“您可不可以把他交给我呀？”
裴重云神色怔松地看着她。
这一瞬，青年眸底初雪消融，湖面的冰融成水，任由春风肆意的吹。
他想，他一定非常幸运，所以才能听到这样的话。
暮色落入余晖里。
他的小月亮也终于落到他怀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