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收敛了嬉笑,叹息了声。
夏至则道:“姑娘真苦。”
夏至笑了笑。
她们俩走远了,没注意身后的苏含。
苏含立在原地,久久不曾离开。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绝色的容颜,是那日在河堤遇到的少年郎。
他的容貌和身份,深深刻在苏含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不能害死他。”苏含暗暗道,“这是我的责任。”
她的心思复杂,心情低落,慢悠悠沿着街道而行。
走累了,她就找个茶寮歇脚。
正巧,这个时辰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苏含买了几串,坐下来慢慢啃着,想把心头那些纷扰甩掉。
路人都看她,议论纷纷。
苏含不在意,专心吃她的冰糖葫芦。
她的唇齿留香,心里却酸涩极了。
齐王府门口,有人在拦车。
苏含抬眸,瞧见了宋盼儿身边的大丫鬟冬儿,她身材高挑,眉目端秀,是个俏丽佳人。
“冬儿。”苏含喊她。
冬儿扭头,看到了苏含,愣了愣:“小姐?”
她脸色骤白,赶紧跑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快跟我进屋去,万一碰到了姑爷怎么办?”冬儿焦急拉住了她的胳膊,拽着苏含往回走,“小姐,你不懂规矩,以后不许出来。”
苏含任由她扯着。
直到她们进了院子,冬儿松了口气。
她打量苏含,见她穿戴整洁,没有狼狈之态,心里的石头又落下来。
“冬儿,我饿了。”苏含笑着对冬儿道,“你去厨房帮我弄些吃食吧。”
冬儿应了声:“好。”
苏含就坐在桌案前,静静喝茶。
丫鬟夏至给她添了热水。
冬儿去了厨房,苏含坐在桌案前,望着窗棂发呆。
她心绪不宁。
她想起方才在街市上看到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是她的夫君。
她想起他的温柔。
她心里又暖又酸,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想让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她是宋盼儿从苏家领养回来的。她的姨母、舅舅早逝,父亲是庶出,姨母的哥哥也早亡,姨母独居,膝下只剩下表妹和她这么一个侄女。
姨母待苏含极好,视若亲生。
她十八岁就嫁给了当今的太子,做了太子侧妃,生下嫡子。她丈夫是太子最信任的谋士,太子登基后,她被封为贤德妃,位同副后。
苏含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救了太子一命,得了恩典,赐婚给了齐王萧湛为妻。
太子病弱,常年服药,后宅里的妾室不断。
太子有了嫡子,便将苏含接进东宫。
他们感情极好。
苏含的性格,随了她父亲,懦弱胆小。
她的丈夫,是太子的心腹谋臣。
苏含的丈夫很疼爱她。
但是,她不愿意承认,她丈夫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苏含记得那晚的月色。
她丈夫醉酒,抱着她不肯撒手。他吻了她。
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
她推搡不开。
翌日醒来的时候,床榻旁边的锦被凌乱。苏含吓得尖叫,扑到了床下。
她的丈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含不知该恨自己的丈夫,还是恨自己的软弱。
她觉得,既恨自己的软弱,又怪罪自己的丈夫。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苏含去了齐王府。
她想要求助齐王。
她在齐王府门口等了一夜。
翌日,齐王从宫里出来,回了王府。
苏含跪在门口迎他。
“你怎么来了?”齐王问她。
苏含道:“殿下,妾身听闻您昨晚宿在后花园了。”
齐王微怔。
他看向了她,眸光幽邃如墨。
苏含垂首,露出了脖颈雪白纤细。
齐王的喉结滑动了下,伸手扶起了她。
“你身子不好,不必劳神。”齐王温润笑道,“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