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感觉自己右腿膝盖处肿胀，疼得钻心。
他忍住不吭一声。
掌柜的蹙眉，问他：“你是习武之人？”
“不是，我是读书人。”苏含否认。
掌柜的神色稍霁。
“你练了什么功夫，使劲捏住自己的膝盖？”掌柜的问。
苏含答：“是铁骨功。”
他的腿伤了很久。当初摔下山崖，撞到了石块，导致血肉模糊。这铁骨功，能够强筋壮骨、修复肌理，使得伤口愈合。
掌柜的摇摇头，道：“你的腿断得太早了。铁骨功只能让你的骨头愈合，而不能完全康复。”
苏含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
他颓丧极了。
掌柜的见惯了这类情况，安慰他：“你不要灰心，慢慢调养。将来你会痊愈的，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些。”
苏含谢过了掌柜的。
他回了房间，躺在**睡午觉。
等他醒来，天黑透了。
丫鬟进来伺候他洗漱，服侍他吃饭。
“小姐今晚会回来吗？”丫鬟问苏含，“她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我也不知。”苏含道。
吃了饭，苏含打了热水，洗澡沐浴。
他泡在桶里，望着窗棂发呆。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倩影，是他此生难忘的。
那是个很美的女子，眉目似画，肌肤胜雪。她笑得很好看，宛如春日里百合花盛开。
可是她却死了！
苏含心口抽疼了下。
这疼，令他浑身战栗，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猛然站起身。
丫鬟正在收拾桌案上的碗筷，吓得差点把碗扔了。
苏含深吸一口气，压制了翻涌的怒火，对丫鬟道：“你先退下去吧。我累了，歇息片刻。”
丫鬟忙福身退下了。
苏含坐下来，揉搓了下自己的额角。他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半晌后，他才平静下来。
他重新坐到床边，拿出了怀里的那张纸，仔细端详。
这是一张契约。
这个世界的律法，与他熟悉的大同小异。他在书中见过，却仍是第一次实践。
契约上写得很清楚，李如玉和他定亲五年后，两人成婚。苏含要纳妾、抬姨娘等等，李如玉都不管，她只要一个嫡妻的身份即可。
而且，苏含必须要娶李如玉，不许纳妾、抬姨娘。
苏含看了半天。
李如玉写得很诚恳。
她没有任何要求。
她说，希望和苏含白首偕老。
李如玉这样的性格，嫁给了他，肯定是个麻烦精。
而且，以她这样的身份，嫁给苏含，也只能是妾室。
苏含从未有过妻妾成群的奢念。
他想要的妻妾，只怕比普通人还要简单，他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女子。
这个世上的女孩子们，都是这样过日子。
苏含不敢想象自己娶个庶子媳妇，还是个妾氏。
那样，李如玉肯定会怨恨死他。
想到这里，苏含突然笑了笑。
不用考虑那么远。
至少，现在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
“姑爷，我家老夫人说，请您今晚去吃酒。您别推辞，您不去，我们老夫人该伤心了。”丫鬟在外面催促。
苏含笑道：“好吧，我换身衣裳。”
他换了件素净的青袍，去赴宴。
路途上，他的心思仍是有点飘。
他不由苦笑。
他怎么了？
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这种喜欢，不像爱，反而像愧疚。愧疚那么浓烈，他都快要承担不住了。
回到了府邸，丫鬟引领他，去了苏老夫人的院子。
苏老夫人今年七旬了，鬓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看上去苍老又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