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之暂且满意,上了马车。
只留下温知礼一个人站在陆府门口摸着鼻子,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好戏?
贺婉原本只是接着看花灯,向苏若若探些消息,万万没想到陆延之直接跟来了。一时间她不禁懊恼,早知如此就该打扮得俏丽些,身上这身还是去年穿旧了的衣裳。
“陆大人,你怎么也来了?”贺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全叫苏若若看了去。
好一个痴恋的美千金。
陆延之与她点头致意,对她目光里的热烈并无闪躲,眸中无温:“毕竟入夜了,若若一个人出来不稳妥。”
原来是为了她。贺婉眼里的光暗了暗。
“这条夜市在晚上尤其热闹,相比若若也少来,应该会喜欢。”贺婉只带了贴身丫鬟,不远处也只有两个随从,三人沿着街道走着,两边都是往来的人,的确热闹。
陆延之护着苏若若,不让往来的人群撞到她,贺婉都看在眼里,开始还在谈论好玩的去处,渐渐的没了声音。
“那边有捏糖人儿的,若若想去吗?”贺婉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摊,扯出了一个笑。
原本苏若若是憋了些气,故意赴约,想气气这位小姐。现在却难受起来,说到底人家喜欢了陆延之这么久,花了无数的心思亲近,只是耍了些小心思,却也没害人,平端欺负她作甚?
苏若若笑道:“我去买,顺便给你带一个。”也没叫陆延之,自己屁颠屁颠就去了。
贺婉咬了咬唇,向陆延之走近了些,鼓足勇气开口道:“大人,上次去府上喝茶,婉儿也许说错了话,不知道有无闯祸,先给大人赔罪。”
陆延之那时就着意问过,一早就知道苏若若的反常因她而起。他不是木头,对于女人的心思,一向心里了然却不屑经营,只是在这件事上,触到了他的霉头。
如果不是贺老的情分,他也不会轻易揭过。
他留意着不远处苏若若的身影,语气淡淡:“在我这,没有再二再三。”
贺婉心中刺痛,原本是祖父属意他们二人,才会一直交好亲近陆延之,虽然没有摊在明面上讲,但京中贵胄都猜到了祖父的心意,难道他就不明白吗?
“延之,你我相识数年,我的心意你也知道......”贺婉看着眼前这张脸,他一直都是那么遥不可及,可她总是从两家的来往中,去找寻自己与他而言的与众不同。
也有可能,她只是一只飞蛾扑火的残蛾罢了。
陆延之眸中冰凉,唇角虽然扬着,却很凉薄:“姑娘尚未婚配,慎言。”
贺婉大概是没想到陆延之竟然会说这么一句话,下意识想反驳,却因为他周身难言的气场震慑,呆呆地望着那双锐利的眼眸,哑口无言。
苏若若回来的时候,贺婉的脸色不太好,倒是陆延之若无其事地接过她手里的糖人儿,看了两眼。
她失笑,递给了贺婉一根,然后对陆延之道:“你不早说,我只买了两根,你拿走了我吃什么......”
嘴里被塞了糖,苏若若舔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还行。
陆延之把糖塞给苏若若:“不至于抢你的糖。”
贺婉的手指节被捏得青白。
她有点怨恨地想,这个苏若若明明知道自己全家被为陆延之所害,如今却同他在自己面前百般亲近,这么不顾家族,还有半点良知吗?
街上各种样式的花灯亮着,煞是好看。苏若若挑中一个,陆延之就跟在后面结账。
贺婉笑:“听说在灯面写上自己与心上人的名字,就能长相厮守,我原是不信的,但既然来了,就去随便写写吧。”
她拉着苏若若去取纸笔,陆延之抬头看了看绳上挂着的花灯,上面或写了诗句,或真如贺婉所说,并列写着一双名字。
苏若若提起笔,半天没落笔。
她和陆延之稀里糊涂的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但大多时候都是陆延之一个人在发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若……不写点什么?”贺婉看着她迟迟未落的笔尖,心里极不痛快,面上却仍是笑着。
“贺小姐,咱们也别总是打哑谜了,我知道你喜欢陆延之。”苏若若也不痛快,不想日后三天两头总是要应付这位小姐,“但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并非良配。”
“那他就是你的良配?”贺婉僵着身子,反问,“你置苏家于何地?”
“这么说吧。”苏若若提起笔,在纸面上写了些东西,“我是苏若若,但又不是苏若若。她的恩怨,在我心里已经消弭了大半。”
“至于陆延之......”苏若若顿了顿,“你想怎么亲近是你自己的事,但是吃了苦头别怪我没提醒你。”
所谓忠言逆耳,女人之间本来就容易有猜忌。苏若若这番话无论怎么说,都不会让贺婉如意的。
“写了什么?”陆延之看着走过来的苏若若,问。
“不告诉你。”苏若若才和贺婉说完那些话,看向陆延之的眼神也深了点,“太晚了,回去吧。”
贺婉笑着辞过那两人。
“小姐,蓉儿多句嘴,这陆大人还真是不识抬举,整日带着一个来历不干净的野丫头,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贺婉的笑容渐渐淡了。
闲话?他陆延之当然是不怕的。苏若若再能耐,也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自然不怕没地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