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这几天都在忙着驾驶学校的科目二训练,被迫早出晚归,开着实习车跑一天的路。
苏葳蕤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便在他面前伪装得好好的,该吃吃该笑笑。
她坐在电视机前心不在焉地看综艺,又在少年的视线瞥过来时立刻强打起精神换上笑容,看得时寒心底发涩。
一到了晚上,苏葳蕤依旧是在梦里湿着眼眶醒来,身体蜷缩成一团,辗转难眠。
不记得是第几个夜晚,她照往常一样从梦中的大火里逃离出来,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时,却隐隐约约听见了阳台上传来的丝丝声响。
此时已经是半夜,除了窗外细索的蛙声,一切声音都会放大个几十倍。
先是隔壁一阵悠闲又拖沓的脚步声。
然后,是一声重物落地响。
接着,苏葳蕤的阳台门被人轻轻拉开了。
阳台帘倏倏滑动,透进来了外界抵挡不住的暑气,与被少年颀长身形挡住一半的月光。
**的少女应声抬头,顶着满面泪痕,对上了少年半眯的桃花眸。
苏葳蕤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呆呆愣愣的,什么大火、什么悬崖都被抛却在了脑后,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高中时很喜欢的一句话——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此刻的第三种绝色显然也是熬了夜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他的唇角抿直,径直朝她走来。
苏葳蕤这才察觉,他手上还拿着东西。
时寒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不分由说地往她**一放,紧接着,便翻身上了床。
二人的距离瞬间变小,仅仅只隔了两床薄被,苏葳蕤顿时就感受到了少年人炙热的体温,仿佛能灼伤人。
她触电似的坐起来,被吓到了,刚醒时的嗓子又软又娇,还带着未散的哭腔:“你你你……你上来干嘛呀。”
时寒瞧着小姑娘在黑夜里影绰的身形,什么都不解释,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捞着躺下来,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他们面对着面,中间被时寒放上了一只轻松熊玩偶,二人隔着安全距离呼吸交错。
时寒一只手与苏葳蕤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动作温柔又耐心。
“我上来干嘛?”他闭上了眼睛,这才缓缓开口,语气无奈又纵容,“我上来哄我家小姑娘睡觉啊。”
“也不知道是谁啊,把所有事情压在自己心里,还装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忙活了一整天,说不累也没人信,少年的眼皮上都出了深深的褶子,语速慢悠悠的。
察觉到小姑娘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他睁开眼睛,与仍然傻住的小姑娘对视。
“你放心,我也不干什么,就是来陪你睡觉。你要是睡不着,跟我说说话也行。”
时寒桃花眸里皆是纵容,抬起手来盖下苏葳蕤的眼帘,喟叹一声,又继续拍着她的背,轻声唱起小时候沈似卿经常给自己唱的晚安歌:
“小风轻轻吹,小鸟低低叫,小狗慢慢跑,小猫偷偷笑……”
“屋里静悄悄,宝宝睡觉觉……”
“屋里静悄悄,宝宝睡觉觉……”
苏葳蕤闭着眼睛,听着耳畔低沉的歌声,眼眶刚褪下去的热意又慢慢涌现了出来。
她拙劣的演技,原来早就已经被时寒看穿了。
而时寒也甘愿半夜翻窗过来,接受她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
在心底闷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这一刹那间全部爆发了出来,苏葳蕤呜咽出声,将二人之间的玩偶扔开,猛地扎到了少年的怀里。
强撑着情绪的稻草被时寒这番动作给斩断,她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一样怎样也流不完,哭声闷在了少年胸膛里。
即使隔着被子与睡衣,仿佛也能传进心里。
时寒被一瞬间惊醒,又冷静了下来,深深地回抱住浑身发颤的小姑娘,眼尾发红。
“好好哭,哭完了,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也都没了,”时寒拍着她的背,哑声说,“以后,我们家微生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我向月亮起誓。
未来,许她百病无忧,许她与我白头偕老,许她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在我怀里痛哭。
由骑士来替她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