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本来还想着十指相扣,但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普普通通地牵着手。
指缝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暖意,仿佛所有毛孔都张开了,让苏葳蕤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挣脱了一下:“你干嘛?”
时寒放松了力道,眉梢轻扬:“刚刚你占了我这么久便宜,不占回来怎么行。”
苏葳蕤想不到反驳的话,也没再挣扎了。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太阳缓缓西沉,火烧云漫天,烧出绚烂又绮丽的色彩。
她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到二人相扣的地方,心跳砰砰地加快,只感觉周围落到他们身上的视线陡然增多,心虚之余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满足。
苏葳蕤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如竹枝般清瘦的少年,耳廓处也悄悄红了一圈。
这是她第一次和同龄异性牵手,他又何尝不是。
少年人的心动总是如此,自以为波澜不惊,但眼底眉梢却都是欢喜。
霞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这一条落满红叶的小路,好像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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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的傍晚,倒过时差后,正是M国的凌晨。
同样的时间、不用的地点,一栋大楼的顶层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公寓套房的家庭放映室里放着《无碑之人》的片尾曲,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人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个人坐在轮椅中、神情隐匿在黑暗里。
等片尾曲播完,四周的灯随之被唤醒,轮椅里的人忽然阴鸷地笑了起来,嗓子像是被烧灼过一般的嘶哑:“哈哈哈哈——”
“他们拿了我的名字就算了,还把我改成了那个傻逼样儿?我哪儿有这么坏。”
管家抬起头来,悄悄看了一眼轮椅里的男人,又迅速的低了下去,不敢出声。
男人瞥见了他的动作,语气登时就高扬了一些:“我很可怕么,你不敢看我?”
管家打了个寒颤,抬头对上男人的黑眸,讪笑道:“怎么会呢先生。”
男人沉默了下去,想动动手指,却怎样都没有知觉。
他的身体僵硬,脖子仅能移动几寸,脸上还带着一道消不去的疤,从左边眉角盘桓到耳侧。
“也是,连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他又笑了起来,眼神里染上了些悲凉,“你说当年,他是为什么要把我给救回来,就这样死在崖底不好吗?”
管家低垂着眉眼:“把您救回来当然是好事儿,老先生去了,您的身体也在恢复,国内的弟兄们还等着领头人回去呢。”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刻意把话题转移开来:“您不想……为贺小姐‘报仇’吗?”
静寂半晌。男人笑容加深,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得对,我要把害死小挽姐姐的人一个个翻出来,让他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