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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猪不会吃细糠(2 / 2)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她嘟囔了嘴,刚想问什么,就听见身后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刺来。

“过来!”

乌雏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雨松青转身望去,李炽高骑在马上,穿着一身圆领玄色长袍闲服,发髻上一只色泽细腻温润的玉冠,眉眼峻冷夺目,气质斐然。

徐宽进一眼便认出了李炽,瞟了一眼身侧的雨松青,作揖道:“草民拜见大都督。”

李炽颔首,并未从马上下来,看着雨松青手中的糖糕,攥紧了手心,朝雨松青伸出了手,“上马。”

“青青!”

徐宽进忽然拉紧她的手腕,将剩下的糖糕塞到她的手里,“店铺这几日在腾存货,我也忙得很,不耽误你和大都督办事,我就先走了。”

故人相见,她本来还挺高兴的,可是瞧着徐宽进的心思,又看着一直在隐忍的李炽,她忽然觉得手中的糖糕成了烫手山芋。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却跳的很快,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又有什么事情她还没有询问的。

徐宽进倒是跑的快,但苦了她拿着热气腾腾的糖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李炽拎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她的半边身子,就把她抓到马背上,面色宁静如水,唯独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抓紧了。”

取消宵禁之后的黑水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日头刚跌入云层,霞光映照在天际,一条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上,便可处处见到男男女女,人头攒动,街道两旁儿摆满了摊位,摊贩们吆喝着,卖者各式各样的玩意儿。

这人今日也不对劲,惜字如金,面上还挂着臭脸,雨松青也不想惯他,只是东张西望,见着什么都稀罕喜欢。

李炽不动声色地放缓了马步,陪着她慢慢看。

过了许久,他抿着唇没有吭声,身子向前压了压,闷声问她,“你喜欢吃糖糕?”

雨松青现在脑袋放空,点点头,“蛮喜欢的,我喜欢吃甜食。”

他没说话,又走了一段,走到东街口那家最为热闹的糖糕店外,翻身下马,把她留在马上,“就在这儿等着我。”

排队的人很多,瞧他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估计是第一次排队等吃的,一直黑着脸,浑身不自在,雨松青坐在马背上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上。

“糖人——”

“冰糖葫芦哎——”

“锅盔,新鲜出炉的锅盔!”

周围起伏不断的吆喝声夹杂着人间烟火味,她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的百姓,看着夫妻携手共游,看着一家三口嘻嘻闹闹,看着友人三四成群说说笑笑,那灯笼光线之下的笑脸,构成了太平盛世。

”别动。”

李炽提着三四包糖糕塞进她的怀里,赶紧翻身上马,匆匆离开了东街口。

“好吃!”

她大快朵颐的吃了两口糖糕,听着耳边温润宛转的江南丝竹声儿和街上杂乱繁杂的吆喝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你要吃一口吗?”

雨松青仰起头,喂了他一口枣糕,“味道不错吧。”

“一般。”

李炽咬着软绵绵的甜点,实在是不知道为何她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当年他的母亲,也很喜欢做这些甜腻腻的糕点给他与父亲吃。

李炽俯身凝视着她因为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欣喜狡黠的小脸,心中的冰缝越裂越开,被舌尖上甜腻的触感塞满,想要将世间所有都呈给她。

人,一旦尝到甜意,便不会再去想吃苦的味道。

他曾经根本不屑“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痴人,只觉得人生一梦,不过须臾几十年,何必因为他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现在,他却懂得了,“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是何等滋味。

听着他说一般,雨松青嘟囔着嘴,忍不住淬他,“你这个人挑剔的很,其实就是山猪不会吃细糠,这枣糕多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