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陆勘深的角度,朱姿不希望他离婚,站在于微时的角度,她又希望陆勘深离婚,给微时一个确切的未来和足够的安全感,这丫头太没存在感了,她需要得到认同,一个身份上的认同。
其实从一开始,踏出那一步开始,陆勘深就想到了最终的结局。
和于微时一刀两断,回归家庭,扮演好虚伪的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的角色。
而和于微时在一起的时间愈长,他愈厌恶假装、厌恶扮演,没人不渴望做自己,在于微时身边,陆勘深只是陆勘深,是个男人,是肉体凡胎、有情有欲、有喜有哀,他不用刻意表演什么,因为他对于微时的喜欢发自内心,那些疼宠哄,他愿意。是真实的陆勘深愿意去做的事。
他已完成前半生每个年龄段必达成的使命,他陆勘深没辜负过谁,往后余生,哪怕一无所有,前途尽毁,他不愿辜负自己!只要于微时肯回头,他陆勘深就肯娶!一生一世的承诺,他早想给了。
“离婚协议,半年前就拟好了的,回国后,你负责交给何曼婷,她会签。”陆勘深边饮酒边道。
其风轻云淡的口吻吓到朱姿了,“陆总,您还真打算离婚?我以为您的离婚协议书是拟出来恐吓何曼婷的……”
“不是。”陆勘深极其干脆地道,“离婚后,我需要一段时间的过渡期,等大众媒体逐渐淡忘我的感情事,等于微时从美国回来,我会迎娶她。如果她介意我没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那么你们要多担待一下,可能婚礼过后,公司上下要忙碌很长的时间。”
朱姿一脸惊恐,很快又恢复,她知道,陆勘深不是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他定然思忖得久,其中的利益关联掂量的比谁都清,不需任何站在圣者角度的指点,他要做的事也没人拦得下。只希望这会是一个对的选择,微时能透过他的选择逐渐好转,逐渐代入新身份,若非成为贤内助,也绝不是累赘。
“五天后,是桑格利面对全球上市的日子,将会是我人生中第二个无比重要的时刻,两次,我都希望于微时站在我的身边,陪我共同目睹荣耀傍身,陪我欢呼呐喊,我多希望她在。”或许于微时不知道,陆勘深拼了命的要成功,要扩展市场,不光为他自己,为团队和家人,还为了给于微时一个更加璀璨光明的未来,他把对她无尽的思念和爱倾注在工作中,远在美国的她看得见吗?
陆勘深闭了闭眼,不能再喝,有些迷醉。天知道,他最想让于微时看见他的成功,天知道,他多么思念这该死的女人,多么想她,想她的香气、笑容和红唇……
左小安披头散发地离开宴会,逃回酒店,路上手机震不停,任乐城打来的,她没敢接。
让出租车司机快点再快点,进入套间第一时间卸妆换衣服,上网咨询律师。
然律师给不出办法,事情已经酿成,走法律途径不如实际地解决,何况对方是有钱有势的老总,难。
于是她思忖一堆说辞,准备打电话向家人解释,她有两张手机卡,一张工作用,一张和熟人联络用,单卡单待的手机,只装了工作用的卡,咬牙跟鼓起做人小三的勇气,把卡换上,来自七大姑八大姨的三百多通未接来电跃于眼前,解释的力量顿被剥光,吓得扔掉手机。
即便她有嘴解释,这么多人,还能一个个地解释吗?解释不清。事态正如想象般严重。
被掷在地上的手机,忽然抖动起来,左小安看向墙上白色的时钟,晚间十二点,中国即白天,忐忑中摸过手机,来电人——妈妈。